从那时起,这个被掼碎的瓶子就一直碎在我的心里,成为我童年记忆中一道难以磨灭的伤痕。它时刻提醒着我,这个世界并不总是如我所愿,大人也并非都是可靠的。但同时,它也让我学会了在挫折中成长,在困境中坚守自己的信念。
随着岁月的流逝,我渐渐长大,那些童年的往事也渐渐远去。但每当我回忆起那段时光,心中总会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那是对童年的怀念,对父母的感恩,也是对自己成长的感慨。
我知道,那些经历都是我人生中宝贵的财富,它们塑造了我,让我成为了今天的自己。
在岁月的长河中,小甄庄如同一个安静的港湾,承载着无数的故事与回忆。小甄庄现在有九户人家,后来不知是哪一年,在庄台西首低处插进了一户姓邵的人家,使小甄庄组成了由十户人家的庄子。斜对着小甄庄,隔着永丰河,在东北岸的邢庄也有十来户人家。这二十来户人家组成了一个生产队。
在人民公社体制时期,生产队是一个最基本的生产核算单位。只要是一个生产队的人,天天门一开就有见面和共事的机会,谁家有个什么事,马上全队人都知道。生产队的队长、会计是老百姓天天见到的官。
一个生产队每天社员干什么,给多少工分,田里种什么、什么时候种、什么时候收……都由生产队长说了算。老百姓称他们为“土皇帝”。庄子东头的二伯父甄成怀就当过这样的“土皇帝”。
从亲缘关系的角度来看,二伯父是我们家最近的亲属,他和我父亲同称一个人为爷爷(甄氏三兄弟中的老大:甄华瀛)。而且,他的母亲和我的奶奶还健在,两家人实际上就是一家人。幼儿时,我印象中这二伯父还经常亲我、抱我。那时候的他,脸上总是洋溢着温暖的笑容,仿佛春天的阳光,让人感到无比的亲切。
然而,不知从何时起,现在的二伯父却经常和我的父母不睦,甚至还时常发生争吵。
有一年深秋,父亲上河工了。那时候,上河工不是能早出晚归的,而是一去就要很多天,等水利工程结束时才能回来。一般工地离家都是几十里路程,有时甚至到上百里、几百里以外。父亲那时年轻力壮,每年都要出水利工,也就是上河工。
那是一个宁静的傍晚,夕阳的余晖洒在大地上,给整个村庄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二伯父却在这个时候,做出了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他把栽在奶奶自留地田头的树拔掉了。
奶奶得知后,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奶奶是他的亲婶娘,是长辈,当然理直气壮,毫不客气。她迈着坚定的步伐,去找二大爷问为什么。
“成怀,你为什么把我栽的树拔掉了?这树栽在我的自留地田头,碍着你什么事了?”奶奶的声音中带着质问。
二伯父被问得无言以对,他的眼神闪烁着,似乎在寻找借口。“老婶娘,我陪你去看看,重新栽起来就是了,你不要吵。”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讨好。
奶奶信以为真,就陪着二伯父一起到了田头。田头外面就是护庄子的河,大约有 1.5 到 2 米深。河水在夕阳的映照下,波光粼粼,仿佛一面巨大的镜子。到了田头,二伯父假装栽树,趁奶奶不注意,一把将奶奶推到了河里。
那是一个深秋的傍晚,河水已经很寒冷了,奶奶在水里挣扎着,她的脸上充满了惊恐和无助。“成怀,你这是干什么?快拉我上去!”奶奶的声音在河水中回荡。
而成怀却不让奶奶靠边,看着奶奶淹在水里。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仿佛一个恶魔。他的心中似乎没有一丝怜悯,只有无尽的冷漠。
等我母亲和我们姊妹几个闻讯到达时,奶奶一手抓着树杆,身子还在水里。成怀还在掰奶奶的手,他的力气很大,仿佛要把奶奶永远留在水里。
母亲拼命地推开二伯父,将奶奶拽上岸。母亲的脸上充满了愤怒和心疼,她的眼神中燃烧着怒火。“他二伯父,你怎么能这样对待长辈?你还有没有良心?你是不是想趁小皓爸爸不在家欺负我们呀?
今天你不把拔掉的树栽起来,我们就不让你!”母亲的声音中带着颤抖,然而掷地有声!成怀理屈词穷,只好无奈地把树重新栽好。
奶奶上岸后,到二伯父家当着他母亲大奶奶的面找她们评理。
他却置之不理。他知道我父亲不在家,一个妇道人家带几个孩子拿他没有办法。
奶奶就踩在他家门上,大骂了他一顿。搞的他一家人不敢抬头吱声。
过了几天,父亲回来后,到二伯父家问他是怎么回事。
二伯父编造了一通假话,说是奶奶自己滑下水的,他是去救奶奶上岸的,结果被误解了。
他不敢说实话,是怕父亲会整他。如果是干仗,他知道他不是我父亲的对手,肯定会输的很惨。所以他很刁,用这种方式软下来了。
父亲知道他意识到自己错了,又知道怕了,也就放了他一马,毕竟日子还得过下去。回来以后,奶奶和母亲都埋怨爸爸轻信了二伯父的谎言。
“你怎么能相信他的话呢?他明明是把我推下水的。”奶奶的声音中带着不满。
“算了,妈,他也知道错了,也被你骂过了。以后他也不敢了。”父亲的语气中带着忍让和包容。
而我对这二伯父一直想不通,他为什么这么不近人情,又这么圆滑。他掰奶奶手,将奶奶往水里推的那一幕,在我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深深的阴影,那年我六岁,我当时始终想不通他为什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