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如同一道惊雷般劈在安老夫人身上,练练趔趄着,几次差点栽倒。
袁管家颇为不耐地甩袖,倨傲地补了一刀:“自打表小姐被贵府公子们那位周女娘丢在城外山上,表小姐便同安家没什么关系了,正好,表小姐自小是在孟家长大的,也没受你们安家什么恩,往后就住在裴府,既是孟国公的后人,也是我们裴将军最为重视的妹妹!”
“至于安家……”袁管家冷哼道:“安家偌大门庭,想必也不是什么贪婪小户,我们表小姐所继承的孟国公府的遗产,以及她母亲的嫁妆,还烦请老夫人派人送回来。”
“你说什么!?”安老夫人的声音都变了,指着袁将军的手一个劲颤抖。
要不是她年迈,非得冲上去挠两下不可。
“限期,三日!”袁管家口齿清晰地说完,又扬起笑容,颔首施礼。
安老夫人还要说话,忽然发现袁管家脸色骤变,如同三月春风日一朝进寒冬,杀气凌冽让人生畏。
“送客!”袁管家冷意乍现,眸子里闪烁着寒光,扬声吩咐:“再敢来我裴府门前闹事,杀!”
“是!”红甲卫们齐声应下,高昂的声音响彻云霄。
安老夫人吓得浑身一哆嗦,再也支应不住,脸上青白交接,直直往后倒了下去。
虽是气得浑身战栗,却根本晕不过去,想着当这么多人面装一把,偏生气喘吁吁完全止不住。
周围那群百姓指指点点的样子,让安老夫人羞愤地几欲去死。
这群贱民,平时见她一面都得跪着才像样,现在居然敢当街借机嘲讽她?
最可恨的还是跟着她的这群下人,竟还不把她带回马车上先回安家,还只是围着喊。
“废物……都是废物!”
安老夫人越想越气,恼羞成怒地大骂道:“回府,回府!”
跟着的奴才们一阵手忙脚乱,连忙把人弄了上去。
她身歪体斜靠在马车里,又是震怒又是惊惧,脑子里一阵阵想,指尖和头皮一阵阵发麻。
眼看都要离开这儿了,她才白眼一翻。
“老夫人!”
“快回府,再快点!”
临晕过去之前,她只是在想,自己怎么就没在孟府门前晕过去……
……
此刻的孟府大门之内,安与时站起身来,盯着门缝外面的一切动静。
“怎么了?打得太轻?”裴允本来打算带着安与时回去,看她有些不对劲,又折返回来。
安与时轻叹一声:“倒不是那些,我一直在想,阿兄帮我良多,但安家那头,我自己应该也应付地来,可今日一看,不论我往外面散布多少对安家不利的消息,都抵不过袁叔和红甲卫露个面。”
裴允垂眸仔细盯着她,却只看到她眼底的疑虑,和蓄势待发的勃勃野心。
野心?
她还有这些心思?
“阿兄。”安与时忽然正了正神色:“你救我性命,护我良多,我不想瞒着你,但往后,我要想在大赫王朝活下去,就不能一直当一个无能软弱的小女娘,我得有自己的权势,能示人也好,不能见光也罢,若我手里没有东西,迟早还是要我为鱼肉的。”
裴允有些愣,面对安与时这般平淡,却说出来的这般猖狂的话语,他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