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四目相对，水无怜奈虽然笑着，可她的眼睛却里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轩尼诗憋足一口气环顾四周，这里再没有其它可以躲藏的地方，他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气，明白到自己再不可能有机会获得手提箱。轩尼诗垂头说道：“你赢了，基尔。”面对有代号的组织成员，哪怕到最后一刻，也不应该有任何的大意，这次的失败确实是他大意导致的。轩尼诗放下心中的执念，耸起双肩摊开双手，干脆坐在地上，后背倚在汽车车门上，他的肢体语言清楚地表达出他的意思：“我，认输了。”

水无怜奈挽起头发，她把头发编成平时习惯的发髻，露出得意的微笑，不知怎么的，只是单纯地换了一下发型，轩尼诗却觉得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又变回了那个干练成熟的女主播。

女人俯下身子捡起手提箱，完全不介意在轩尼诗面前展示自己玲珑曼妙的曲线，水无怜奈转过枪口指向宋席实，手指间在扳机上来回摩擦，她在语气里加上一层神秘的味道：“你说我是杀他呢，还是不杀他呢？”

轩尼诗沉吟不语。

水无怜奈接着说道：“他可是听到了你的代号的，轩尼诗先生。”

轩尼诗苦着脸仍然没有回答。

水无怜奈举枪等了一会儿，她斜着眼睛打量着轩尼诗的表情：“即便如此，你仍然不愿意杀他么？”

“我记得你是杀过人的吧？”

轩尼诗点点头：“杀过，而且杀的人不少。”

水无怜奈“噗呲”笑出声来，轩尼诗尴尬地抬头看她，女人白皙的粉颈在月光下蒙上一层犹如玉石般的质感，轩尼诗小声说道：“你听说我的传闻？”

水无怜奈点点头：“当然啦，你是我的搭档，我怎么能不调查你的情况呢。你是那个疯子的养子，杀人之后会把奖金邮寄到死者家属手上的善良死神。”

轩尼诗摸摸鼻翼：“杀人之后会寄钱这件事被组织发觉以后，已经很久没有给我清除类的任务。”他低声自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变得不怎么喜欢无故杀人。”

他仰着头笑着说道：“当然，如果有任务我还是会毫不迟疑的，你可不要套我的话。”

轩尼诗发出无力威胁：“你今天抢了我的战果，当心我会报复你！”

水无怜奈笑着竖起小臂，枪口向天，轩尼诗诧异地问道：“怎么，你不结果他么？”

水无怜奈摇摇脑袋，撅起嘴角：“不啊，他又没有听到我的代号，而且杀完人还得清理现场，处理尸体，真麻烦。”

轩尼诗仔细打量她的表情，女人侧过脸，把整张脸隐藏到阴影里面。

轩尼诗忽然大叫一声：“啊！对了，你刚刚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沿着车门站起身，轩尼诗指着水无怜奈：“你，你是通过手机定位找到我的？”

水无怜奈点点头，嫣然一笑：“所以以后一定要注意我的电话啊，我的大作家先生。”她笑着说完这句话，“你可是我指定的搭档，看起来，嘻嘻，今天你真是给了我一个很大的惊喜呢。”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轩尼诗除了听出来二人搭档是因为她的选择外，完全没有弄明白她想表达的那部分没能说出口的话中里到底是什么含义，正待追问，水无怜奈掏出手机拨通皮斯科，轩尼诗识趣地闭上嘴巴。电话接通，水无怜奈刚刚的妩媚表情顿时收敛，仿佛那短暂的娇艳只为轩尼诗一人绽放，轩尼诗心头一颤，水无怜奈冷声对皮斯科说道：“任务完成了。”

电话那一边声音突然变大，皮斯科自顾自地说了一大堆话，有表扬，有疑问，有猜忌，有兴奋。

水无怜奈没兴趣听他继续废话下去，她冷声打断他的话：“见面地点？”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皮斯科经过思考说出一个地名，水无怜奈跨上宋席实骑来的雅马哈摩托车，她扬扬头示意轩尼诗坐到后座的位置，轩尼诗摆摆手：“任务是你完成的，我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吧。今晚真是累坏了，我想先回宾馆休息，”他扬起手，摆出一个打电话的手势，续道，“你知道怎么能找到我。”

水无怜奈努努嘴：“那个家伙交给你了？”

轩尼诗撇撇嘴，水无怜奈抛出一摞钱砸在昏迷不醒的宋席实身上，轩尼诗看了她一眼，水无怜奈拧动摩托车的把手：“我总不能让我的搭档破例嘛。”

女人留下一串银铃般的小声，轩尼诗捡起钱，擦掉冷汗：“我可没听出你有杀他的意思。”

他目送水无怜奈渐渐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还真是一个矛盾的女人。”

轩尼诗低头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额头上垂下三条黑线：“已经凌晨三点钟了么，唉，不知道导演又要怎么编排我和水无怜奈的关系了……”

他忽然翘起嘴角，心思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