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哼一声,承认他的猜测:“我猜那是房门的钥匙,承租房的钥匙!”
“承租房?”轩尼诗重复一遍,笑着说道,“这么说,我猜对了。”
水无怜奈不满意地“嗯”了一声。
轩尼诗走进提款机的取款区域躲避雨雪,接着说道:“那不可能是房门钥匙啦。”
水无怜奈的质疑还没有说出口,轩尼诗喘了口气,接着说道:“那把钥匙的款式是上世纪90年代时候广泛使用的扁平类型,你说的单刀式倒是非常的形象。这样的钥匙实在太容易被别人仿制。除此之外,它的外表多有磨损,贴着的标签污浊不堪,看起来钥匙的材料并不耐磨,并且钥匙的所有人在使用它的时候也并不精心。虽然那把钥匙的具体功能难以确定,不过我不认为他会为了这种钥匙再次回到现场的。”
他一边踱步一边猜测道:“这把钥匙的款式实在不适合作为门钥匙,如果非要猜一下它的作用,我反而倾向于它更像是火车站储物箱,或者是自己家里某一个抽屉的钥匙。”
“现在的韩国几乎家家都在使用指纹锁,哪里还需要用到这么古老的钥匙。”
他的身影突然较小,水无怜奈追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轩尼诗沉吟不语:“除非,除非,”
水无怜奈一拍脑袋:“除非那里的房子非常老旧!”
她惊呼道:“白佛村!首尔市的城中村!”
轩尼诗
水无怜奈刚要行动,轩尼诗立刻打断她:“等等,不要急,那把钥匙不会是房门钥匙!”
水无怜奈说出她的理论:“中介公司为了区分手中房屋的门钥匙,故意在钥匙把上贴上数字标签,你看,”她低头瞅了一眼钥匙把,“这把钥匙上贴着13这个数字。”
轩尼诗思考片刻:“基尔,我觉得你有些太看重这把钥匙了,我认为没有必要对钥匙上的数字过度解读,它之所以被贴上标签,也许只是单纯的为了将这把钥匙和那把没贴标签的钥匙区分出来。毕竟它们两个是那么的像。”
说到这里,轩尼诗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什么。
他回想自己刚刚说过的话:“一对非常相似的钥匙?”
轩尼诗举着电话,快步走回专卖店,他嘴里话不停歇:“这把钥匙对他来说只有三种可能,1、对他非常重要,一定要立刻拿回来。2、对他一般重要,他需要它,但不急于拿回来3、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可以通过补办重新获得或者干脆就不要了。”
“你现在还没看到他就是最好的证明,那把钥匙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水无怜奈不甘心地问道:“这把钥匙难道一点没有是他房门钥匙的可能么,你不要太想当然!”
轩尼诗拿起摩托车修理与改装的名单,从下到上匆匆掠过,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名单上,嘴里随口敷衍道:“啊,有可能,是有可能。”
一条非常特殊的信息跳入他的眼睛:“有一辆新买不久的摩托车特意在车载后备箱上增添了一把锁。”
一把“单刀式”的锁。
统翻整本册子,这样做的人并不少,但最近的三个月里里只有一个人这样做过。
他急忙在车店里四处翻找起来,从一辆崭新的摩托车的后备箱里轩尼诗找到一把“单刀式”的钥匙,他拿起钥匙,看了看后备箱的钥匙孔,又用力掰了掰后备箱自带的锁,后备箱的盖子一阵晃动,看起来一把锁确实不能完全锁住后备箱。
水无怜奈在电话里反复要求轩尼诗拿出证明那把钥匙不可能是房门钥匙的证据,轩尼诗举着手上的那把钥匙,完全不介意水无怜奈的胡搅蛮缠,整理思路说道:“从概率上讲你的推理是有可能成立的,不过你的推理更像是在赌博。那把钥匙确实可能是房门钥匙,但它同样也可能不是。”
“如果你硬要说它有可能是房门钥匙,就好像从地上随便捡起一张印有一串号码的纸片,纸片上的号码恰好是美国核弹发射井的发射密码一样荒唐。从理论上确实存在这种可能,但事实上这种事绝不可能成真。”
“没有人会在一串钥匙上拴上两把房门钥匙!”
水无怜奈还想再说什么,轩尼诗却不愿再多说,他摆摆手,仿佛水无怜奈就在自己眼前,作出最后的陈述道:“我可以给你一点提示,钥匙从他的口袋里掉出来,说明他一直把这串钥匙带在身边。”
“那把钥匙用口齐纸贴上,也就是说,从磨损程度判断,这把钥匙上的口齐纸应该是最近两到三个月内贴上的,换句话说,犯人得到钥匙的时间就在这两三个月之内。”
水无怜奈不解地问道:“你在说些什么?”
轩尼诗笑而不语,他的目光停留在身旁的摩托车购买名册上,准备结束这次谈话:“事实上我们都很清楚,你选择留下与我选择离开,都是在做一道选择题,问题不过是谁获胜的概率更大一些。我们不要再纠结这个问题,有时间你不如再仔细分析分析这串钥匙,也许你能得到不一样的线索。我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做。”
他匆匆挂断电话,手指从购买者的名册上逐一掠过,最后,他的手指停留在一个三个字的名字上面:宋席实。
这是最近三个月内购买摩托车并且改装摩托车后备箱的人的名字。
视频里的摩托车的车漆非常明亮,轩尼诗笃定,他就是抢夺皮斯科手提箱的犯人。
马丁尼
马丁尼抹掉额头的汗水,他藏身宾馆房间,在自制的电波收发器前一刻不闲地工作着,终于,他把怀疑的人数缩减到了三个人。路易十三用钥匙打开门锁,用力推开马丁尼的房间,沉着脸走进来,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点打在玻璃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路易十三躺在床上歪着脑袋盯着坐在办公桌前飞快敲击键盘的马丁尼说道:“马丁尼,你有把握赢么?”
马丁尼的眼睛不曾离开电脑,他蹲在椅子上斜着脖子,微微侧过下巴,下巴尖的地方对着路易十三的方向语气自信地说道:“那是当然,快了,很快我就能锁定犯人。”他轻蔑一笑,仿佛已经看到皮斯科垂头丧气的样子,“这回我要好好给皮斯科来一个下马威。”
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马丁尼接着说道:“皮斯科那个老家伙已经得意了太久太久,路易,时代正在改变,他必将被时代的火车碾在身下!”
路易十三默默站在马丁尼身后,马丁尼端起咖啡杯举过头顶:“你喝么?”
路易十三突然从怀里掏出手枪,枪口轻轻抵在马丁尼的后脑,路易十三淡然地说道:“抱歉,马丁尼,和你搭档非常愉快。”
马丁尼举起的手臂缓缓落下,他的嘴唇微微蠕动起来,似乎要问:“你为什么会这样。”路易十三拉下嘴角语气沉重:“抱歉,我一直都是皮斯科的人。”
马丁尼气得嘴唇泛白,浑身发抖,他咬着下嘴唇不甘心的转头望着路易十三的脸:“路易,你说过你欠我的。”
路易十三垂下眼帘,不愿与马丁尼直视,他缓缓说道:“你还有什么遗愿?”
马丁尼叹出一口气躬起后背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他略作犹豫,沉声提出最后一个要求:“路易,能让我再抽一颗烟么,你知道的,我有多喜欢抽烟。”
路易十三点点头稍稍退开,给马丁尼留出一点空间。
马丁尼抽出香烟,冲路易摆摆手。路易十三掏出打火机扔给马丁尼。
打火机在空中转了两个圈落入马丁尼的手上,马丁尼点着打火机,火苗凑到香烟上,白色的烟卷,褐色的烟草泛出红色的火光。
烟雾缭绕。
火星,慢慢烧到,烟卷中间。
就在这一瞬间同时发生三件事!
马丁尼把手指尖夹住的香烟弹向路易十三的脸
火焰刚好烧到香烟正中间,马丁尼藏在香烟中的特质烟雾弹被火星点燃引爆,一大捧白烟瞬间遮住路易十三的视线
路易十三的眼前被白茫茫一片烟雾遮挡,他发起狠来,不管不顾,凭借着感觉“砰砰砰”盲开3枪。
白烟后面传来马丁尼一声惨叫。
路易十三张开鼻子,他闻到一股鲜血的味道。
这个味道让他放松下来,他左手用力挥舞,试图驱赶眼前的白烟,右手捂在脸上,眯起眼睛透过指缝强往外看去。
他看见一道精光闪过!
……
白雾刚刚炸开的时候路易十三开枪扫射,马丁尼的左肋被路易十三的手枪开出一个黑洞,涓涓鲜血染红脚下的地毯,他的后背更是凄惨,整片的背肌被子弹的冲击力炸出一个大洞,血如泉涌。白雾随时可能消散,路易十三不敢迟疑,他忍着剧痛用颤抖的手从烟盒最里面颤巍巍地掏出另一根特制的香烟,这把香烟的外壳完全是纯钢打造呃。
马丁尼用右手的中指与拇指死死捏住香烟,食指像枪托一样托住香烟的前身,手腕微转,那根特制香烟露出烟草的那一端准确对准马丁尼露在烟雾外的腹部,马丁尼抬起左手,他的拇指狠狠按压在香烟的滤嘴上。
从香烟里射出一枚淬着剧毒的钢针!
……
烟雾渐渐散去,红色的毛毯上铺上一层厚厚的白色灰尘,路易十三双目圆睁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从他的嘴里不断流淌出白色的泡沫。
尘埃一层层铺在他的身上,把他铺成一个白人。
马丁尼捂着伤口咬紧嘴唇跪在地上艰难膝行,他的手在路易十三脸上用力一抹,路易十三那张泰国人黄皮肤的外表下面,露出一张白人男子怒目圆睁的脸。
马丁尼看了看“路易十三”身上厚厚的一层白灰,眼前一阵晕眩,倒在地上前,他突然想到一个笑话:“呦,你还真是一个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