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美和子的脑子里全是刚刚冒出来的想法,她嘬起下嘴唇,不断在脑海里思考着有什么地方能够让人从中午一直停留到凌晨,以至于当高木警员拿回来的视频时她竟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视频是由一位私家车主提供的,他的车停在米花国立公园的停车场里,视频中显示凌晨2点24分,3个人影从他的车前匆匆走过去。
这三人全都带着蓝色的医用口罩,其中一个人穿着红色的单衣,咖啡色的运动裤。
这张清晰无比的图片可以确认,两起案件中衣着特征最明显的两个人确实是同一个人,也可以基本认定两起案件是同一伙人所为。
轩尼诗充满佩服地看着紧盯视频的毛利小五郎,即便到现在他仍没有想通毛利小五郎是怎样凭借那些稀少的线索断定两次抢劫案件是同一伙人所为的。甚至于一度他对毛利小五郎的推理能力产生了怀疑。此刻事实证明毛利的结论正确,轩尼诗突然感觉自己和毛利小五郎之间存在着一段非常巨大的差距,他开始为自己提出向毛利小五郎学习一个月的请求沾沾自喜起来。
视频里,这名红衣服的人看上去非常年轻,身形瘦弱,其他两个人,一个人同样身材干瘦,他的手中提着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匕首另一个人戴着一副眼镜,走起路来佝偻着身子。
毛利小五郎皱着眉头,说道:“什么嘛,目暮警官,你看他们不就是几个经常上网的不良少年么。”
佐藤美和子突然插嘴,她的声音又急又尖,吓得刚进来汇报情况的高木涉警员大幅动耸动起肩膀,佐藤美和子急切地说道:“毛利先生,你刚刚说什么?”
毛利小五郎挑起右边眉毛,他的上半身悄悄往远离佐藤的方向倾斜,此刻的佐藤美和子美眸圆睁,像极了下山的老虎。毛利小五郎摄取她的气势音量大幅降低,小声复述道:“我说他们几个家伙,一看就是经常恋栈网吧的不良少年。”
佐藤美和子重重拍在桌面上,桌子上的咖啡杯蹦了起来,当它落下的时候,余震未消,咖啡杯的杯底在桌子上转了一整圈。佐藤美和子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目暮警部!毛利侦探说的很有可能,这三个人很可能是白天离家上网直到深夜才归家的不良少年!我申请立刻调查米花国立公园附近的所有网吧!”
目暮警官立刻会意佐藤美和子的意思,他那圆滚滚的脑袋飞快上下翻飞,像是一截树墩结了一个西瓜一样。目暮警官发出命令:“佐藤,你说的很有道理,我批准你的行动。”
佐藤美和子一把拽起高木的衣领,高木双手扣住佐藤美和子的手,他没敢用力,叫着疼被佐藤美和子连拉带拽拖出会议室,急冲冲调查去了。
轩尼诗笑了起来,看样子高木涉很有“抖受虐”的倾向。他捂住嘴巴,心中暗暗把两人配成一对,一个“抖”,一个“抖”,天造地设啊!
佐藤美和子离开没有多久,第一起案件报案人真琴二秀抵达警局。目暮警官把人叫到作战会议时里。
真琴二秀48岁,从事公交车驾驶工作已经22年,每隔三天他会轮值一次夜班车司机,下班后他都会从米花国立公园门前经过,22年来从未间断。
他详细复数第一次抢劫案发生时犯人的行动:“有三个人在凌晨我下班经过公园的时候,一前两后跟着我走了一会,我开始也没注意,后来我察觉到不对劲,正准备报警,他们突然冲了上来,根本没给我反应的时间,其中一个人从我身后伸过来一把匕首抵住我的喉咙,那个时候我哪里还敢反抗,他们要钱我就把身上的钱都给了他们。”
一名女警给真琴二秀倒上一杯水,真琴二秀喝下水杯,情绪渐渐冷静下来。
轩尼诗把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那个穿红衣服的人是在你身前还是身后,你是怎么看见其中一个人戴眼镜的,犯人接起电话时都说了写什么?”
话出口,轩尼诗下意识砸吧着嘴,他的后背如芒刺在背,目暮警官和毛利小五郎正带着极其不满的眼神一起瞪着他。轩尼诗讪讪一笑,连忙高举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他坐回座位闭紧嘴巴不再随意开口。
真琴二秀双眼向左上方游离,他开始回忆今天凌晨的经历,缓缓说道:“他们动手前和我一起走了一会儿,那个时候我偷偷打量过他们。穿红衣服的走在最后面,天太黑,我根本看不清楚,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好像有个人影。他们冲上来威胁我的时候,我把钱交到那个穿红衣服的人手上,那个时候我才看见他穿的衣服。至于戴眼镜的家伙嘛,他离我最近,走在三个人的最前面,也是他第一个冲上来动手的,我记得,我记得……”真琴二秀的眉毛快拧得竖起来,他仔细回想着每一处细节,“那个戴眼镜的人看上去年纪最大,但他的地位却又好像最低。”
目暮警官连忙追问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真琴二秀斟酌词句,他说得很慢:“我记得我把钱和手机交出去之后,那个带眼镜的人问拿刀子的人,他问他:不知道能分给我多少?对,原话就是这样。然后那个拿刀子的人回答他:平分,至于穿红衣服的人则一句话都没有说。所以我认为戴眼镜的人虽然年纪最大但级别最低,拿刀子的人级别最高。哦,对了,”他的话风突然一转,轩尼诗等人精神一震,以为他想起了什么特别重要的内容,没想到真亲秀二说道,“那个时候他们让我低下头扶住脑袋,所以我只能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我可都如实复述了,如果你们最后发现事情不是我说的那样,我可一概不承担责任。”
目暮警官不满意地“哼”了一声,嘟囔道:“报案的人竟然不能确定案发的情况,真是……”
他瞪了真亲秀二一眼,后者抖了个激灵,不明所以。
目暮警官还记得轩尼诗刚才问提的内容,他接着问道:“你说他们中一个人接了一通电话,你知道是谁么?电话里说了些什么?”
真琴二秀小心翼翼地看了目暮警官一眼,缩起脖子小声说道:“这个我知道,我当时低着头,正好看见一个人裤兜里的手机亮了。我确定接电话的人是那个拿刀子的家伙,至于内容嘛,我就知道他听上去很生气,和电话那一头的人骂骂咧咧,而且很快就把电话挂了,他一共也没讲几句。”
目暮若有所思,通电话的事真琴二秀报警时已经向警视厅汇报过,但或许是粗心大意,或许是记录警员警务知识掌握得不牢靠,警视厅的人并没有重视这个问题。
事实上嫌疑人接通电话的时间虽然短,但只要接通电话,就可以通过通讯基站查找到那个时段通话的号码。目暮警官心中暗想,如果当时能够注意这个问题,也许可以第一时间因此锁定一名嫌疑人。
不过现在也不晚,他马上发出命令,另一组警员立刻出发去往通讯公司。
命令发出后,目暮警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好奇地看向轩尼诗,问毛利小五郎道:“毛利老弟,你刚才说这位河内先生是你一个月的徒弟?”
毛利小五郎不解其意,诚实地点点头,如实回答中不忘抬高自己:“是的,目暮警官,他诚心拜我为师,我看他是可造之材,勉为其难答应教导他一个月。”
目幕警官走到轩尼诗面前:“不知道河内先生现在从事什么职业?”
轩尼诗连忙站起身恭敬回答道:“啊,目暮警官,您叫我河内下就行,我是一名职业侦探作家。这次承蒙毛利老师看得起,愿意教导我一个月。我想通过这一个月的学习,我的下一本书一定会更加精彩。”
目暮警官轻轻拍拍轩尼诗的肩膀,赞赏地看着轩尼诗:“你刚才的几个问题非常关键,看起来你有很强的推理能力,我相信你写的书一定非常的精彩!”
他接着说道:“有时间我一定拜读大作。”
轩尼诗与目暮寒暄几句,目暮突然问道:“不知道河内老弟对着案子有什么看法?”
轩尼诗整理思路,他看了毛利小五郎一眼,毛利小五郎满不在乎地说道:“没关系,目暮警官既然问你话,你就把你的见解说出来让大家听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