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吉瑛答道,“自从大师兄下了山,就没再回来过,师叔天天念叨他。”
十年,已经足够抹去任何痕迹了。
但在这里却仿佛时光停滞了一般。
祝筝垂着眼睫,“你们是不是都很想他?”
“当然了!大师兄是裕天观的第一个弟子,是他亲手重修了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才有了后来的我们。”吉瑛神色真挚,颇为动容道,“说出来不怕筝姑娘笑话,我们都是师父捡来的孤儿。都把观里当成家。”
“没有大师兄,就不会有这个家。”
“可惜师兄太绝情了。”吉瑛语气低落下去,“一走十年杳无音信,从来不会想我们。”
夜色渐涌,上弦月升。
祝筝望了望白墙青檐的裕天观,想起行宫里那个叫做“承壹殿”的地方,那里的香龛中放着一片青瓦。
原来它来自这里。
“想的。”祝筝默了默,“他当然也想你们。”
“是师兄亲口告诉你的吗?”
吉瑛即刻追问道,甚至一旁的离恕都凑了过来。
祝筝看向那两张满怀期待的脸,似乎在等待一个顶顶重要的答案。
她点了点头。
两个人果然高兴起来,连一路无话的离恕都笑的眼睛只剩一条缝了。
祝筝也跟着笑起来。
他在盛京是呼风唤雨的容衍,是只手遮天的太傅大人,是街头巷尾传唱的临世相星,唯独在这里,他只是一个凡人,只是一个唤作承壹的师兄。
有那么多人盼望着回来的师兄。
怎么会不想呢,他又不是石头做的人。
那他为什么会离开这个地方呢……
还没等祝筝继续问下去,离恕突然脸色一变。
“鹤铃为什么在你这儿?”
什么鹤铃?
祝筝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瞧向腰间,看见容衍给她的那只鹤纹的银铃,被她顺手挂在了玉佩上。
“这是你们师兄给我的。”祝筝坦诚答道,“我忘了还给他。”
离恕板着一张脸,“那就快点还回去。”
吉瑛大力捣了捣离恕,“关你什么事啊。”
虽然这个离恕话很少,但从未掩饰过对她的敌意。
祝筝不以为意,只觉得好笑,反问道,“这铃铛很重要吗?”
“很重要!”离恕声音一高。
吉瑛急得不行,踮着脚捂住了他的嘴,对祝筝满脸愧意地笑了笑。
“这是崇明师伯留给师兄的,当然任凭师兄处置。”
容衍当时给的随意,祝筝以为只是个普通的漂亮物件,没想到是个重要的赠物。
“崇明师伯是何人?”祝筝问。
“是师父的师兄,大师兄的师父。”吉瑛答道。
祝筝险些被绕晕,在心里绕了几个来回才弄清楚。
“那崇明师伯现在何处呢?”
十年未见的徒弟回来,怎么没见出来迎一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