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感激他扮做道士,随着她从家乡,一路来盛京。也很感激他照着祖传的医书,配出来的媚药和疯狗药,帮了她的大忙。
可她已经是安儿的娘,牧殊城的正妻了。
“安儿是我的种,牧家只是叫咱们的孩子白白捡了个好出身!”
这种话,万万不可再提!
她给了他银两,让他远远地走。可他哀求,“怎么也要看到咱们的安儿风风光光出嫁!”
所以又扮做了道士,混进了玉清观。
谁知道,竟就出事了!
葛氏心中忽儿明白,忽儿迷糊,一片糨糊似的。
现下,她什么都记不得了,只知道“安儿……安儿……”她务必要保着她的安儿当上太子妃,当上皇后!
葛氏口中,鲜血合着破碎的牙齿,喷涌出来。
她还是不住地喃喃着,“我的安儿、安儿啊……”
看着自己宠了半辈子的女人这幅惨相,牧殊城全无动容。他一脚踏在葛氏胸前,缓缓加力,“牧云安到底是谁的女儿?”
可葛氏早听不明白话,根本回答不了。
她双手抱住牧殊城官靴的靴筒,“求你,告诉我,安儿……安儿她好不好……”
“我问你,牧云安是我的女儿,还是那个男人的野种?你说!说啊!”
牧殊城持续加力,葛氏连着呕出好几口鲜血。
渐渐地,已说不出来话,脸色也蜡黄了。
眼见着抱着官靴抓挠的手,渐渐无力地垂了下去。
一道嘶哑的声音,自屋角里响起:“笑话,牧家的小姐,当然是、是牧大人的种!”
牧殊城面上罩了一重寒霜,冷冷抬头,看向角落里被打断了两条腿的男人。
葛氏的那个奸夫。
那人浑身血迹,一样的狼狈不堪。
可那眉眼……像极了牧云安。
牧殊城心里像吃了只苍蝇一样别扭。
他弃了沈氏和牧云媞,护着牧云安得了太子宠爱,得了尊位。结果却发现,牧云安居然有可能只是个跑江湖的通奸出来的野种!
这叫他如何能忍?
更可气的,这男人自被抓到,打断了腿后,口中不停念叨着的,居然是什么“安儿有难!”
安儿刚刚做了太子妃,太子又对她那样爱重。
她能有什么难?!
牧殊城越想越气,忍不住抽出腰间的长剑,直指角落里的男人。“你说的是,这世间若没有你,安儿她就是我的女儿!”
冒着寒光的剑尖直抵那男人下颌,再稍进一步,便要见血!
那男人大睁着眼睛,眼角几乎都要撕裂:“我们两个死不足惜!可牧大人,你若还想保满门性命,就得去救救安儿!”
“呸!”
牧殊城一口浓痰吐到男人脸上,“你不过一个假道士,少在这里装神弄鬼!”
牧殊城想起来了,从前葛氏便笃信算命,原来根本不是信命,而是出去与人厮混!
“呵呵,”那男人哑声笑着,他身上的道袍已被血浸得看不出本来的青色,“我这一身衣裳是假的,可本领不是!梅花神算是我祖传的绝学……”
牧殊城:“那你如何算不出,今日祸临己身?”
男人苦笑,“卦者难自卜,牧大人没听过?”他面上的表情愈发地急切,“牧大人,现在也只有你,救得了安儿!你还看不出来,安儿母女是叫人给算计了!”
牧殊城只有冷笑,他看着眼前这个必死的男人,起了戏弄的心思。
他收了剑,随手指向身后的仆役,“好啊,那你倒是算一算。这下人,家中有几口人?都多大岁数?”
那男人喘息着摇头,“天机怎么可以浪费在这等卑贱之人身上?”
“那就是算不出来了?既算不出来,不能饶你……”
牧殊城剑尖上挑,就要刺进那男人脖颈。
“牧大人,我算你!你……令堂怕是不出一个时辰,便有血光之灾!”
牧殊城变了脸色,“你咒我娘?!想死!”
他手中剑锋直接刺入男人胸口,鲜血涌出。
那男人身子晃了晃,咬紧牙关:“若我说对了,还请牧大人赶快派人前往太子府中,救咱们安儿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