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修然回到盛州后就被李拾遗拉着去手谈。
李拾遗对于赢修然的棋道还是颇为欣赏的,两人对弈,不曾想去了一趟渝京,赢修然不知从何处学来层出不穷的无理手筋,越是收官,越是横生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效果,李拾遗结实狼狈了几回,差点要拿酒壶砸这胡乱一通的兔崽子。
对李拾遗来说这,棋盘上横竖十九道无论如何纵横变幻,终究是静下来的死物,摆出再大的阵法,也只是鬼阵,入不了上乘大道。
赢修然离开后,盘膝而坐的李拾遗略显无奈,轻淡笑道:“王爷这次能够争取到世袭罔替我并不意外,意外的是他是通过这样的方式。”
坐在一旁的许抚州沉下脸,“这次王爷在渝京兵行险招,旁人以为他只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实际上他更多的是想在京城立威,为接下来的世袭罔替做铺垫,只不过……”
“做那件事大抵就是他去接听雪的时候。”
李拾遗笑道,“抚州,你还记得以前你教王爷练刀嘛?”
许抚州会心一笑,当年赢修然想要跟着许抚州学习刀法,许抚州只是让赢修然一手抬起斩妖刀,先站上半个时辰,刀身不能倾斜分毫。
结果赢修然坚持到一个时辰后当场晕厥,那柄斩妖刀从始至终都没有倾斜。
许抚州望着倒地不起的世子殿下,倒显得有些惊讶。
接下来许抚州也并没有传授赢修然高深的刀法,只是让他重复四个枯燥动作,刺、撩、劈、掠。
那时许抚州原本以为年纪轻轻的赢修然至少会问为什么只练这些,但他并没有问,只是每日天还未亮便跑到到僻静院中开始练刀,每日深夜蹒跚离去,那柄斩妖刀一刻也不离身。
只不过让许抚州好奇的是,赢修然表现出来的不单是那股与年纪不符的坚毅,还有赢修然相当扎实的握刀功底。
这也正常,赢修然自小就被军中武将悉心调教过,学过一点军中用刀的防身术。
那段时间许抚州的刻意刁难,让赢修然练习乏味的握刀,并不是真的刁难他,而是出自真心,想要练刀首先要学会握刀,如果连手中刀柄都握不住,即便学会一大堆绝世刀法,也都是中看不中用,一旦到了真正对敌的时候,只有死路一条。
当年赢修然练刀恰好是盛夏。
他始终光膀子练刀,好不容易温养出来的柔滑肌肤被烈日晒成了较浅的古铜色,身体也愈发精壮。
后来赢修然踏入天命境界,也偶尔找许抚州请教刀法奥妙。
李拾遗抬头望向星空,轻声说了一句晦涩言语:“王爷还年轻,等日后气魄和格局有了,未尝不可以占北望南,以蟒吞龙。”
他的脑海里逐渐浮现出了三年前的那一晚,赢阙对着李拾遗和许抚州轻轻笑道:“以后北境就要辛苦你了。创业守成都难,万一真要由守成之人去打拼新的江山,就更难了。”
当时两人愕然而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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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修然离开小亭后,扛着斩妖刀与刚来湛王府的李梦真擦肩而过。
李梦真主动问道:“王爷去哪里?”
“盛州郊外有一帮马匪,我去练刀。”
“在渝京一直待在李府,我也想去长长见识。”
赢修然笑道:“马厩有两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