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欢楼的内部构造是一个中空的深井状建筑,深井的中央摆着一个巨大的戏台子。
红色的艳丽绸缎从楼顶垂下,半悬于空中,像是演出时使用的道具。
底层围绕着戏台子,摆放着零散的木制酒桌。
“路小子,说好了我们三个只要有一个人能比你大,就算你输?”
一张檀木酒桌前,三个身着布衣的男人目光灼灼的看向了对面一身锦衣华服,戴着狐脸面具的少年。
准确来说,是少年放在酒盅旁的鼓囊钱袋子,和面前摆放着的一堆铜钱——
原本属于他们的铜钱。
“当然,愿赌服输。”
路白淡淡一笑,抛了抛手边的钱袋子。
钱袋子里传来的固体碰撞脆响,让对面的三个人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
只有银两才会发出如此清脆的声音,满满一袋子啊!
里面至少有五十两!
他们不知道,明显不差钱的少年为什么会在底层晃悠。
醉欢楼一共有九楼,消费档次随着楼层依次升高。
底层是公共区,都是没钱叫姑娘的人挤在这里勾栏听曲,图个眼瘾。
谁不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
像他们这种公子哥,往往一来都是直奔楼上的厢房。
就刚刚和他们赌钱的这一会儿功夫,已经有不少姑娘向面前的这位狐脸公子抛来媚眼了,给他们羡煞的不行!
但眼前这小子只是笑笑,没有丝毫起身的意思。
怕不是志向不在此啊——
三人中最年轻的青年终于按捺不住,身子往前倾了倾,压低了声音看向路白说道:
“你是不是冲着花魁来的?”
几个月前,醉欢楼的花魁才刚刚换届,整个定远城没有一个人不知新花魁的倾城绝世。
只是,至今没有一人得入她的法眼;
据说新花魁背景复杂,来历非同小可,动过邪念之人下场都很凄惨。
“大哥说笑了,在下第一次来青楼,可没那么大志向。”
路白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话锋一转:
“只是,如果这次我又赢了——那今天的消费,就由三位全包了。”
三人也算是青楼老手了,一个开酒馆的,一个开学堂的。
还有一个最年轻的青年街上混日子讨饭吃,和管事的官府、道署关系都不浅。
几人衣着都不算很华丽,但能经常来这里,虽然说不上家财万贯——但是最起码是不愁吃穿。
甚至开学堂的教书先生还一袭淡青色长袍,手里打着一把“不惹人间桃李花”的纸扇子。
这一身出现在醉欢楼,路白觉得,比起仙风道骨的读书人,
更像是个有文化的淫贼。
三人相视一眼,然后脖子一梗,十分硬气地说道:
“愿赌服输!”
从路白落座以后,牌桌常玩的叶子牌他们一次都没赢过!
不得已,这才不要脸地换成了新人拼运气的赌大小,而且还是3对1。
只要有一个人的点数比路白大,就算他们赢。
“开——我13点!”
“我10点。”
“我17点!”
运气最好的青年掀开骰盅后顿时面色一喜,然后十分紧张地望向了路白。
路白勾起嘴角笑了笑,然后手腕一转。
三个玲珑骰子一字排开,点数整齐。
“十八点。”
“看起来,我的运气要更好一些。”
“唉——!”
三个人一拍桌子向后仰去,齐齐地发出了一声泄气的长叹,然后对视一眼,纷纷把自己的腰间的钱袋子抛给了路白。
青年更是低声嘟囔了一句:
“早知道,不如赌那个的大小。”
然后他十分豪爽地将桌上的酒一饮而尽,伸出手拍了拍路白的肩膀说道:
“我王小峰,兄弟什么名字?”
“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