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姑娘,今日我们补讲《大学》第九篇。”他一板一眼地捧着书。
姜念认命地翻开书,刚低下头,便听男人温润的嗓音变得恭谨。
“下官见过太傅。”
她眼皮乱跳,梗着脖子转头过去,惊得忘了行礼。
怎么谢谨闻,这就来了?
照自己的推算,应当至少再过三天才对。
而这高大的男人摆摆手,示意沈渡退下。
姜念不敢说话,可怎么都不敢忘这是在宣平侯府。
她们这见不得光的关系,叫侯夫人知道也就罢了,可不兴闹得人尽皆知!
“谢太傅,姜姑娘的《大学》,只差今日一个第九篇。”
言下之意,他是想补完的。
谢谨闻眼风一扫她身前书案,淡声道:“我给她补。”
他是帝师,能给姜念讲学,那是她的荣幸。
而姜念也清楚,今日,她无论如何是避不开了。
沈渡作揖退出门外,桂枝姑姑十分上道地替他们合上门。
要知道,出于名声着想,书院的屋门是从来不会闭上的。
“怎么,话都不会说了?”
谢谨闻拎了朝服袍角,也不在意她礼数是否周全,毫不避讳地和她挤同一张书案。
他进一分,姜念就往边上挪,直至身形不稳,被谢谨闻伸手扶了腰肢。
“大人就是这般讲学的吗!”
谢谨闻动作顿了顿,收回手臂力道,任由她往边上贴几寸。
“你既这般说,那便看看你先前学得如何。”
他这样一说,姜念倒真有些紧张起来。
随即自信道:“您考吧。”
谢谨闻眼光顺着她不安的羽睫向下,滑过娇俏的鼻尖,顺着细嫩的颈项,似是能化成实质钻入衣领。
姜念好像被人剥光一样难受,听他沉冷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今日讲第九篇,那你就说说第八篇学了些什么。既是昨日刚补的,便不要翻书了。”
凑得那么近,连小姑娘耳尖那点粉都看得清清楚楚。她紧张起来,两只小手不安地绞着裙摆。
“第八篇讲的是‘正心’,君子诚其意不够,还需正其心。”
“为何要正心?”
“因为意念真诚之后,人还会被喜怒哀乐惧所左右。若不能正心,便会被情和欲裹挟,成为意气用事之人。”
谢谨闻点头,她这上学,倒比自己想得要认真。
“照此说来,情与欲,是这世上最该敬而远之的东西。”
“非也,”姜念几乎半靠在他怀里,始终不敢抬头,“是人便会有情,生于俗世便会有欲,正心讲人要驾驭自己的情欲,而非人不能有情欲。”
她知道自己是对的,也知道谢谨闻离自己很近。
这般冠冕堂皇地讲什么,人要驾驭自己的情欲,真真只剩了满纸荒唐。
“嗯,”可偏偏谢谨闻不在意,薄唇几乎擦过她耳廓,“那这第九篇讲的,便是如何正心。”
他都没翻开书,却能精准地讲出来:“是人都会有偏私,喜爱某个人,便会想她什么都是好的,便会……容不下半分差池。”
姜念耳朵都红透了,壮着胆子仰头,鼻尖却滑过什么柔软的东西。
“啊……”
她吓得腿软,被人顺势接进怀里。
鼻尖残存的温凉细腻,她想,应当是这人的唇瓣。
“有您这般讲学的先生吗?”她两手抵着男人胸膛,粉白的脸颊灿若云霞,“还是说……您假借圣人之名,今日是来服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