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酷查将《罗塞尔笔记》放回去后，便跟随着贝尔纳黛一同观展。

作为这些展品真正的经历者，贝尔纳黛将它们背后的故事，一一道来。

不知不觉，两人进入了新的展厅。

这里是按照罗塞尔书房原貌布置的，内部空间巨大无比，俨然一个图书馆。

四周是一排排书架，高至两层楼。

书架下方有楼梯，彼此间有通道，形成了立体的书籍乐园。

“我的父亲阅读速度很快，往往一天就能读完几十本书。”

贝尔纳黛正描述着几百年前，在自家书房的画面：

“但由于他阅读速度太快了，而且还喜欢交叉阅读。仆人们找书的速度往往跟不上他要的速度，久而久之，他就自己亲自爬上爬下，找这找那。”

“等我长大后，他也把书读完了。所以他就会坐在书桌旁写这写那，发明很多奇奇怪怪，但十分实用的东西。”

“而我就会坐在地上，慢慢阅读他曾读过的书。”

随着贝尔纳黛的介绍，两人来到了罗塞尔的手稿展柜旁边。

达酷查注意到，在众多手稿中，里面夹着张书签。

书签裸露在外的部分，描绘着小孩随手乱画般的图像。

他微微一笑，明白自己找到想要的东西了。

在过去，还是序列7的克莱恩通过《罗塞尔日记》，得知罗塞尔将一张“亵渎之牌”藏于很有价值的书后。

于是便参加了“罗塞尔展览会”，看到了这卷手稿，并对里面的书签产生怀疑。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这个书签就是“亵渎之牌”，黑皇帝牌。

贝尔纳黛见达酷查的目光定在了父亲的手稿上，便好奇地问：

“怎么了？”

达酷查笑了笑，然后对着书签虚空一抓，目标即刻到手。

无论是藏在暗处的“机械之心”，还是周围巡视的安保人员，都没发现这个小动作。

“罗塞尔大帝曾在晋升为‘知识皇帝’后，制作过二十二张‘亵渎之牌’。”

达酷查语气轻松地说：

“这是其中之一。”

贝尔纳黛双目瞪大，显然十分吃惊。她从达酷查手中接过这平平无奇的书签，不敢置信道：

“事实上，他在制作这些‘亵渎之牌’时，我就在他旁边。”

“这些年来，我也在收集它们，只是没想到……“

“这一张在这里。”

“这份手稿，还是我送给‘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的。”

达酷查点了点头：

“罗塞尔大帝曾在日记中提过，希望有缘人能获得它。呵呵，看来我就是那个有缘人。”

贝尔纳黛摩挲着书签，疑惑的问：

“说实话，我感觉不到这张书签的特别……你会不会认错了？”

达酷查淡淡一笑，正了正单片眼镜，自信道：

“你用古弗萨克语念一下自己的名字。”

闻言，贝尔纳黛身体一滞，双目染上了些许雾气。

她缓缓叹息了一声，低沉着嗓音，发出了古弗萨克语音节：

“贝尔纳黛。”

这名字念完后，并没有什么特殊发生。

贝尔纳黛的脸上，浮现出掩饰不住的失落感。

就在此时，她忽然感觉手中的书签沉了一下！

它旋即生成了一个无形的漩涡，疯狂地吸收贝尔纳黛的精神！

这样的异动让她万分惊喜。

书签之上，一道明净光芒亮起，从书签底部快速向上蔓延，显现出罗塞尔的皇帝形象。

他一身漆黑盔甲，盖着漆黑的披风，头顶一个镶嵌各种宝石的黑色皇冠，坐在古老的石制王座上。左手按在王座扶手，右手握着暗金权杖，眼神冷漠地直视前方。

书签的左上角，璀璨的星辉凝聚出一行文字：

序列0：黑皇帝……

贝尔纳黛情不自禁地捂住了嘴巴，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她最后悔的事，就是在罗塞尔陨落时，没有陪着他。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不爱自己了，不关心自己了。

现在才意识到，原来老父亲对自己的感情从未有变。

在没有成为半神前，贝尔纳黛不理解罗塞尔。

可在成为半神之后，她逐渐意识到，魔药里面蕴含的疯狂、神性原来如此恐怖！

序列越高，魔药影响就越深！

所以大部分强者，都需要花费极大的精力、精神去对抗神性，维持自我。

这让她不得不做猜测……或许自己的父亲之所以会改变，是因为魔药，而非他自己。

就像落水的人，他会拼命地乱舞肢体，歇斯底里地呼救。

然而却因为自己不明白，了解的不够多，才错失了“拉”父亲一把的机会，任由他在神秘危险中，一点点溺亡。

许久，许久……

恢复过来的贝尔纳黛，将这张“黑皇帝牌”递给了达酷查，声音嘶哑地问：

“我欠你一个人情，达酷查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