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行辩解前,陈橙先是看了王晓雨一眼。
此时的她正躲在父母的身后。
眼睛因为多日来的哭泣依旧的红肿不堪,正微垂着头看向地板。
有着一种现在发生何事都与她无关,只需要听着最后的审判就可以了。
唉,陈橙不置可微的叹了口气。
这个傻姑娘,明明自己什么错都没有,还因为有勇气有义气才会挺身而出的去拉架。
怎么面对着导师,就一点争取真相的能力都没有了呢?
若是这样畏惧声音大的人的权势,那选法学又做什么呢?
沉了沉心情,陈橙淡淡的说道:“您身为老师,去警察局接我们的时候,不看笔录卷宗,了解清楚事情的真相,此为一错。
这件事情,仅仅只是因为我们的舍友,在大学时期谈的一场正常的恋爱,然后请我们吃饭分享她的喜悦,仅此而已。
你揪着这件事情对其更为严厉的刁难,此为二错。
身为导员,不能处理好简单的事物,反道让天南海北的家长抛下工作来从这儿听你无谓的训斥,此为三错。
你身为一个成年人,难道没有自省自悟,承认自己错误的勇气吗?”
陈橙说了这么多,听得孙淼淼眼睛都发直。
陈橙不愧是学校辩论赛的选手,这一连串的输出,直接让导员脸都绿了。
比那绿茄子还要绿。
另外两个人则是终于抬起了头,怔怔的看着陈橙,享受着她此刻爆发的独特魅力。
导员咬着牙,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话来。
说鉴于陈橙的父母没来,让陈橙先站到一旁去。
等到结束后,她要留下陈橙,单独教育。
随后,将刚刚陈橙指出的几点错误通通抛诸脑后,就好像陈橙从未说过一样。
她又开始了长篇大论和道德绑架。
洋洋洒洒的诉说着学生的恶劣和自己的不容易。
可她假装忘记了刚才的话,家长们可没忘记。
脾气好的家长已经神游在外,而脾气不好的,脸色已然是变了。
这老师这样诋毁自家孩子,任谁听了,心里都不会高兴。
导员见场面有些控制不住,有几个家长的嘴唇蠢蠢欲动,似乎对自己的审问马上就要开始。
不得不连忙草草的结束了这次“批斗会”。
板正着脸将几位家长和学生“请”出了办公室后,针对陈橙的“暴行”便开始了。
她本想借此机会,在同事们面前炫耀自己的手段,在学生们面前彰显自己的威严。
结果就因为陈橙这个老鼠屎,坏了她计划好的一整锅粥。
手指甩着签字笔,敲击在桌面上,发出令人心里厌烦的声音。
随后,便是开启了长达数十分钟的沉默。
她本想借着冷暴力来敲打陈橙,因为这学生实在是太能说了,自己说一句,她能有八句在后面等着。
可看这学生站的笔直,肩背半分塌陷都没有,泰然处之的样子仿佛是在站着打禅坐一般,让她这个计谋也不攻自破。
导员当然不知道,陈橙作为勤工俭学的学生,奶茶店兼职一小时也仅能挣到十一二三。
她有时为了既不耽误课程,又能多挣点,时常是放了学就站岗到深夜店铺关闭。
这十几分钟的站立对她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导员本想再多冷战陈橙一会儿,可看了看时间,到了该下班的点了。
下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于是,导员冷眼斜视了陈橙一会儿,到底也没能想出到底能拿她怎么办的办法来。
只见她开始完全放松的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的垂放在腹部,歪着头对陈橙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说道:“你这个处分,是跑不了了。”
陈橙同样微笑着还了过去,说道:“她们叫了家长的也给处分,我不叫家长的也给处分,请问老师,这个处分到底怎样能不落在我们身上呢?”
“她们有家长的监督,学校的监管,处分定会消失。你这个,不服管教,也没有父母看管,所以你的处分,会永远留在档案里。”
说完这句话,导员便静静的看着陈橙,等待着她的“幡然醒悟”。
谁知陈橙只简单的表达了“了解”后,再没有任何的动作。
这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啊。
导员微微皱起眉头。
她刚才还在心里小小的幻想着,陈橙听见这个噩耗,会不会神色骤变。
最好是向自己下回求饶,承认着自己之前得嚣张和鲁莽,祈求着她不会在其档案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结果,怎么就只有一个“了解了”三个字?
看不透这个学生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凭借自己掌握的情况,她也不是那种家里有钱以后能出国深造的主儿啊。
这令导员更加费解,也更加在现阶段拿陈橙一点半法都没有。
揉了揉眉头,她感到了一丝心累。
“其他人的五千字检讨,你写一万字,一星期后,我会在会议厅召开年级大会,你,压轴出场。”
导员边说挑起一边的眉毛,伸出手指对着陈橙的脸指指点点。
这样的惩罚手段,无非是表明,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终于到了尾声,而她并没有输罢了。
检查?有意思。
陈橙在听到这个惩罚的那一刻,脑海里便预想好了一出大戏。
她要当那唱戏的名角儿,在压轴出场的时候赢得满堂喝彩。
到时候,她还得谢谢导员,给她了这个非常重要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