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瑶眸子亮起来，“好啊，那殿下等我简单梳洗下……”

萧铎点头，“我在门外等你。”

说着，走到门口，对着两侧行礼的侍从道，“这几日小院如何？”

“回殿下，一切如常。”侍卫道。

“被人钻了空子都不知道，”萧铎沉下脸，侍卫互相看一眼，跪在地上，“守卫失职，自己下去领罚。”

兖州的午市和其他州的不同，其他州大都是小摊贩自己出摊，这里的集市都是规划好的，用竹架子搭好，不同的摊贩在上面摆上自己要卖的商品，还缠着各色的小旗子做装扮。虽然齐整，却失了很多乐趣。

魏瑶跟在萧铎身后慢慢逛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兖州的立秋祭神，是当地的特色，尤其是陇西郡的仪式，听说不输京都的上元节。”萧铎慢悠悠说着，向魏瑶讲着当地的一些特色，素书跑过来，兜里揣了几个红彤彤的小桃子，“主子，这是秋桃，不卖的，家家都会自己种一棵桃树，这些是当地的小娘子送的。还是洗好的……”

素书说着，朝着不远处努努嘴。

萧铎和魏瑶看过去，几个妙龄女子，正冲着萧铎暗送秋波，见人看过来，激动得跳脚。

“殿下魅力真大……随处都能摘得芳心……”魏瑶接过一个小桃子，很小的一个，她的手几乎能完全包裹住，是当地的毛桃，咬一口，甜甜的汁液流进嘴里，“好吃……”

萧铎见她这般模样，也随手拿了咬上一口，眉头轻轻挑起，远处激动的尖叫声，连魏瑶都听见了。素书见状，也咬了一口，“好吃……”说着还掏出一块素色的手绢，“听说桃核要留着，除夕烧灰祈福，可别扔了……”

几人就这么慢悠悠吃着，走着，逛着。

天有些阴沉，整个天幕泛着黯淡的白，风从身边刮过，莫名地有些阴森。一个背着长刀的粗壮男人经过魏瑶，胡子拉碴，吊眉竖眼，嘴角向下抿着，脸上横亘鼻梁的长疤十分醒目，看起来很是不好惹。不仅如此，他的腿脚一跛一跛，只是一个踉跄的背影，就透着无限的悲凉。

“别看他这个样子，刚好和年画上门神的形象很像，到了这种节日，常常扮作护法，参与游街。”萧铎细细说着，“那刀应是没开刃的镰刀，用来割麦子，祈祷丰收。”

“殿下真是博闻广记……”魏瑶佩服道，皇子不常外出，这些多半都是各地游记杂记所录，这位五皇子能够准确说出一些细节，可见博览群书，不只拘泥于经典书籍。

魏瑶偏头想着，自从相遇到现在，萧铎都更像个寻常朋友，而非皇子。和他在一起，不用担心冷场，也不会尴尬，就像和煦的风，无论动静都会让人觉得舒服。

“一会儿秋神祭就要开场，你竟然还敢挡在巷口……”

“官爷别打了……”

“别打了……我这就走……”

周围的小摊缩着身子，低声吆喝着，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萧铎走过去，“住手！”素书喊道。

官差看一眼腰间的配饰，圆形镂空玉佩，上面雕刻着独一无二的猛虎纹样，急忙挤出一朵笑脸，“原来是李家的公子啊……”

“这是怎么了？”萧铎问道。

“嗨……这小老儿交不起摊位费，竟敢自己在路边支个摊子卖艺，这哪行啊，一会儿就有各路神明游街祈福，冲撞了可不行啊……”

“路这么宽，哪里撞得到人……”素书看一眼那摊子，缩在巷口边上，不过一人盘坐的方寸之地，连五平尺都没有。

“这说的，就是那些跳傩舞的，绊一跤也就算了……”官差弓着身子道，“那接下来还有李家家主上台祭秋神，连带着宗亲都要一一经过这里。你瞧那老人玩的，都是些银漆珠子，那若是不小心撞了贵人，这……谁都担不起……”

银漆珠子，魏瑶的耳朵竖起来。

她想起岁九思的话，那丫鬟死时，手里紧紧握着的，也是个银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