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瑶的身形纤瘦，加上不停的折腾，在路上攒下的肉反倒掉了个精光，露出有些瘦削的轮廓。

萧稷身上的酒气不大，但看样子，怕是喝了不少。这种气味淡的清酒，最容易上头。魏瑶窝在他怀里，不跟他一般见识。

“你是不是生我的气？”萧稷突然道。他的手握着魏瑶细瘦的腰肢，把她摁在怀里，像是要藏起来。

“我不生你的气。”魏瑶一板一眼地说道。

“撒谎。”他的手掌用力，魏瑶急忙拍打他的肩膀，萧稷这才缓缓放松。

“我真的不生气。”魏瑶道，“是我又一次错估了人性。”

“又一次？”萧稷下巴搁在她的脑袋上，手中的酒也不喝了，就这么抱着她，在静谧的夜晚，只有他们两个人，静静地说着话。

“我以前也试过，用这种方法，经常功亏一篑，我却总是忍不住想要尝试……”魏瑶轻轻说着，“因为我觉得，这个方法虽然痛，可它是真的有效果……可能在这个世道，还不能用吧……”

“天时地利人和，如今天时地利都没有，靠着人和，太难了……”

“我以为，你会为她求情……”萧稷闭着眼睛，说道。

“不会……”魏瑶摇摇头，“她并非是因为治疗才恨我……任何一个出身比她好，干净清白的女孩子，都可能成为她泄愤的对象……所以你现在做的，没错……我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但我第一次，错了。”萧稷敏锐察觉到魏瑶的话。

“也没错。”魏瑶轻声笑起来，“易地而处，我会和你一样。”

萧稷有些意外，魏瑶抬头看他，“我从来不是善人，或许可以允许自己遭遇危险，却不会允许自己在乎的人受到伤害……我不能，也不会，辜负你对我的心意。”

萧稷看着魏瑶的眼睛，她从来没有怪过自己，这样想着，心里痛快了很多，就不由自主低下头去。唇边被手指抵住，魏瑶笑看着他的眼睛，嫌弃道，“酒，臭。”

萧稷抿住嘴，这有些尴尬的表情，瞬间把魏瑶逗笑了，她扬起脸，在萧稷唇角，轻轻落下一个吻。

此时夜色静谧，角落的一朵昙花缓缓绽放。萧临看着院中的场景，神色有些晦暗，他看过父皇驳回的旨意，魏瑶不可能成为皇子妃。如若大哥执意，就会抗旨。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的性情，注定将惹出滔天的祸事。

他不希望自己的大哥，为了这个女人，而失去一切。

“殿下……”午后，魏坤匆匆走过来，递上一份手书，“这是阎罗殿的回信。”

萧稷打开，细细看了两眼，递给魏坤。

“阎罗殿答应，三日后在舍身崖会面，双方侍卫最多十人。”舍身崖在岷山附近的山头，刚好介于岷山和永州民居之间，算是个很好的谈判地方。

“就如他们所说……”萧稷道。

“那殿下，我们这边谈判的人……商都督最近离开，如今负责治理州府的，只有谢魏两位大人。”

“玉川留下镇守，我和谢魏三人足够了……再加上十个侍卫即可，魏坤你也留下。”

“殿下，阎罗殿高手众多，性情古怪，还是让末将随侍左右……”

“阎罗殿答应地太快，其中未必没有什么陷阱，永州府衙看好，整个永州才能保持各地方调度，不容易生乱。你跟着玉川在这里，他经验少，凡事多帮衬一些。”

“末将领命。”

“这次会面，我也要去……”魏瑶踏进来。几日休养，她今日兴致极好。

“很危险。”萧稷淡淡道。

“可我必须要去……”魏瑶摩挲着手腕，“我曾经答应过一个人，虽然迟了一些，但却不想食言。”萧稷看过去，她那海蓝手串旁，多了一条棕绳系着的古朴手链，那绳子穿过一只打磨雪白的狼牙。

青州王府的书房，萧稷、魏梁、谢远、魏瑶，四人商议谈判措辞。

“哎……这谈判可不能一下子把底牌都出了……”魏梁拿笔点点其中一条，“你们有多少把握，剩下的财宝和地图在他们手里……”

魏瑶摇摇头，魏梁立即道，“那就是了，直接问对方肯定会否认，我们也摸不清虚实……”

“那怎么办？”魏瑶问道。

“一点点儿诈……”魏梁道，“我写个谈判节奏出来……”

说着蘸着笔，先写出了谈判框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