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瑶此时脑袋埋在对方肩膀上，两人几乎肌肤相贴，男人浅淡的酒气萦绕身边，她脸颊通红，胸膛微微起伏间感受到对方的气息，不觉把脸埋在布料里。

大昭风气再好，此间之事若是传出，不知道要添油加醋成什么样子……

“如今看来，不过如此……”萧稷说完，明勋急忙道，“属下搅扰公子宴饮，他日必登门请罪！”

“搅扰两位公子雅兴，却也多了位佳人，两位公子赏脸……我吩咐楼中将时令新菜也一一端上，公子久不在京都，势必要好好尝尝……”李晋肃说着，给明勋使了个颜色。明勋立即起身后退，还体贴地把门关上。

“多谢大人相助……今日之恩，他日明勋必当厚报……”明勋说完，擦擦额头的汗。

“你啊……不走运……”李晋肃背手往楼下走，完全没了刚才的不卑不亢，反倒像个寻常吃酒的老头。

“走！”明勋看一眼沈知白，这人是他妹妹中意的，今日就此放过。

原本热闹的府兵，几息间撤的行云流水。

沈知白看一眼楼下，走到雅阁边，被两侧的仆从抬手拦住。两位仆从一看就是练家子，胳膊肌肉遒劲，不是他能撼动的。沈知白心中突然生出对权势的渴望，如果他有如此的出身，有效忠的下属，是否今日，救下魏瑶的就是自己。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他一介布衣出身，只能被挡在门外。

“登徒子！放我下来……”魏瑶手撑在宽阔的胸膛上，想要挣扎，却被人轻而易举地摁住。

“好一招祸水东引……”萧稷捏住她的下巴，眼睛细细打量魏瑶，这双眼睛，他见过。

“你就不怕，我们只是寻常人，你这祸水扑过来……只会连累更多人……”他声音温柔，眼神却似蛛网，裹得魏瑶挣扎不开。

你才是祸水，明明是你趁机拽住我，还吃我豆腐。好在他虽然手掌贴着腰间，并没有四处乱动，只是不肯放自己下来。

跪姿本就很累，自己一个大活人坐在上面，不会血流不畅么？

魏瑶瞪他一眼，“你们门口的仆从穿得虽然朴素，可那训练有素的样子，就是寻常府兵都没有……观鹤楼的菜品出了名的精致，武将也多吃不尽兴……军伍出身的并没有多少钱，况且要订这个位置，身家需得五品以上官员……”

“军伍出身，没多少钱……”萧临听了，呵呵一笑。

更重要的是，他们穿着打扮不似京都人，却能在极短时间内拿到观鹤楼的雅阁号牌，可见本事。这样的本事，需是外地大员才能做到。

不过她怎么也没猜到，竟会是，皇子。

“那你又是怎么订到的？”萧稷继续问道。

萧临突然觉得嘴里的肉片也不香了，自家大哥这千年铁树开花了……管闲事不说，今日的话能赶上半个月了。不由得看过去，然而只看到佳人侧脸，是个美人。

不过九皇子喜欢江湖自在，只觉得女人是缰绳，一旦缠上就会被拴起来，哪里都不能去，故而遇见美人，能跑多远跑多远。

“我自然是找了人……花了大人情才订到的……”魏瑶说完，感觉腰间的手有些松动，顾不得姿势不雅，摁着男人的胸膛就站了起来。

许是坐久了身子有些僵，她扶着身后架子，才勉强站稳。没了浓重的气息裹身，脸上红晕终于散去。

“听说观鹤楼的掌柜，和仙乐坊有些交情……”萧稷淡淡道。

你查过了……魏瑶虽未说出口，却知道萧稷做事，定然周全，不可能连身侧是谁都不知道。官家千金和仙乐坊风尘之地有瓜葛，明面上总不是什么好事，魏瑶沉默不语。却听萧稷继续道，“魏二小姐那日匆匆离开，可还欠我一场谢礼……”

魏瑶一愣，那日雅阁的客人，太常寺陪同，还跟青州南薰仙子有关系。青州是大皇子萧稷的封地，她刚刚就该想到的。

萧临本不知为何提及这样的琐事，听到自家大哥这样说，终于反应过来，猛地转头看向魏瑶，“你是凌波仙子？”

魏瑶抬头看去，少年眸色清澈天真，面容稚嫩中不失英气，一双桃花眼尚未完全成型，但若再过几年定然颠倒众生。然而她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第九世的小屁孩，怎么也来了！

魏瑶勉强应下了几日后去别院弹奏，这才因着天黑脱身。她心中慌乱，只在隔壁雅间招呼了一声，就带着婢女匆匆下楼，仿若身后有恶犬追着一般。

沈知白坐在雅阁中，看着即将酒醒的裴轩，目光落在远处长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