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道？

这是个老掉牙的问题，也是求道之人躲不过去的问题。

路十三疯狂搜索脑海中是否有这位形象的人物，面上尽量保持不动声色，沉吟一瞬，施礼回答：“小子心中之道，不为仙故，不为佛因，天守其衡，地守其生，世间百灵，我守其正。”

老道拈须：“天庭运行三界，佛法广大有门，择一而事，不负你守正之心，何以不仙不佛？”

路十三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不知这老道深浅，亦不知其立场，所以回答的是守正而行，谁也不惹。然而老道告诉他，必须选。

他可以仍坚持不选，但会立时陷入老道语言陷阱之中，没有立场，便为邪道；他若选了，则其守正之心，已分高下，有无之相已生，是美之为美，斯恶。

恶者，当诛！无论天庭佛门，专业干这个的，起码对外是如此立场。

以路十三及嵩山派如今实力，逢诛必尽。

必定被诛除干净的尽。

大殿众人不知其中玄妙，但见路十三卓然立于当场，水火道袍无风自动，目光上视三清圣像，射出湛然宝光，一字字道：“我以有为法相，受持正道真路，外相不入，内相不出，湛兮似若存，了身寄太空。”

我谁也不选，就是谁也不惹，我跳出三界外，谁也别逼我选。

道，不一定都在仙佛之中。

隐见真人叹息一声：“吁，独异于人，信不足焉。泠然独行，持何所者？逍遥四御，极乐佛门，亦可状义不朋，若不足则不承，宁泉涸处于陆？”

你要特立独行，没人信你，必然有所依仗，不入正道代表天庭和佛门，你依仗什么？

再说，天庭不选，那你就去四御，那里逍遥任性。

佛门亦有极乐世界，去了不惹事没人管你。

但你若坚持特立独行，就得有相应的本事，没本事的话，就成无水之鱼，等着渴死。道途遥遥，没有朋友的相濡以沫，没有天庭或者佛门的滋润，不如早早收场，难道要中道而殂，被历史遗忘？那还修什么道。

你若任性独行，你没有软肋乎？

路十三此刻体内真元澎湃，法力涌动，把肉身激得大放光明，而其内空虚，四围借机挤压进来，若再有气息错乱，立刻便陷入生死立判的苦局。

识海之中‘了道经’义灵光如卵如胎，不再如往常静静流转、澄澈空灵，而是忽明忽暗、讳莫如深，那是路十三觉醒以来无时无刻不在性命交修而得的修炼成果，自身道之所在，此刻受到严重挑战，生了罅隙。

路十三还有身中元神婴儿，此时也不似往日精神奕奕，略显懵懂，但仍急运仙元，努力平衡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