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看着这个不懂事的女儿直摇头:"胡说!八字还没一撇!非亲非故,你用什么身分去帮忙?"
"他爸妈早就把我当儿媳看待,对我那么好。我也都直接对他们喊爸妈了。"
"你这孩子,真是乱来!那个没有祭告祖先,不算数!"
"因为是晚辈过世,所有丧葬,孙家长辈都不能参加。我去帮孙沁菲,难道不应该吗?"
母亲柔声安慰:
"孩子,你乖乖听话,可别瞒着我们去当孙家的未亡人。你这是给我们家触霉头,你以後還怎麼找對象?他们家族堂兄弟姊妹也不少,不会缺你一个就办不成事。反倒你一去,还让人留下话柄。别让我跟你爸爸担心。"
父亲心想:"未亡人!我看,这丫头被爱冲昏了头,真的会这么干!"
他担心女儿一意孤行,于是下了决定:
"我看你还是早一点回学校去。"接着对妻子说:"你快点帮她准备。机票我来想办法。"
他不顾女儿在一旁气得跳脚,立即拨打电话:"老张,丽心要提早回学校。麻烦帮我订最近的机票,要尽快,贵一点也没关系......"
孙沁越出殡这天,招弟来到孙家附近等待。
她一看见孙家门口挂着白灯笼,泪水就没有停过。
孙家依习俗在庭院搭起一个帐篷,布置成灵堂。
孙开勋涕泪纵横,让晚辈搀扶着来到棺木前,接过侄儿递来的藤条,强忍悲痛,颤抖着手,敲了儿子棺木三下。
这看似轻轻的三下,却是费了老先生的九牛二虎之力。
他哽咽着:"沁越啊,从你出生到现在,我从来都舍不得打你的啊......"
招弟望着孙家的方向,低声说:"沁越,原谅我不能到灵堂来给你上香,只能在这里送你。"
杜恩惠同样泪汪汪,拿出纸巾为自己,也为招弟擦泪:"招弟,你身体还没好,不能太激动啊。"
招弟推开纸巾:
"我明知道他夹在父母跟我之间,左右为难。我嘴上轻轻松松的安慰他,一方面暗自得意,我抢走了势利眼夫妻的独生子:[怎样?我很厉害吧?不愧是薛招弟啊,不用动手,就能让看轻我的人,受到重击。]但我却从没有站在他的立场替他想过。当他的心被家人跟爱人撕成两半时,那血淋淋的伤口该怎么抚平?"
她想象孙沁越出门被母亲发现的情景,转而向爱人道歉:
"沁越,姐姐都告诉我了。原来你不是不守信用,而是出门前被拦住了。你当时的精神遭受怎样的折磨?我现在想来就心痛。你在长期抑郁下淋了那场雨病倒的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不但没有陪在你身边,还一直怨恨你,一心想报复。我真坏,我只想着我自己。"
"我演过那么多角色,加上我的成长经历,我以为我能深刻体会世间所有的苦难。以前我总觉得你的苦根本不算什么,哪里比得上我被你家人看轻的委屈?我太自以为是,我真自私。"
她情绪激动,万分自责的捶打自己。
杜恩惠哭着拉住她的手:"招弟,别这样。"
招弟在心里吶喊:"沁越,现在我才明白,一个人信心不够,会做出多么愚蠢的行为!我确实差点被击垮了。我一直以为我是不败的呀。"
唢吶鼓吹声响将她唤回现实,孙沁越的棺木让亲友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