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衣服很脏,刷出来的泡沫不是黄色就是灰色,仿佛承载着生活的沧桑。
他把衣服放进水里漂洗了好几趟,连着倒出几次浮着水沫的脏水。
每一次倒水,都像是在与过去的困苦告别。
最后一次拎起来时,衣服已然干干净净。
他熟练地拧干,甩开,那动作一气呵成,仿佛经过了无数次的练习。
随后,他把衣服晾到绳子上,看着随风飘动的衣物,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
干完活儿,他甩甩那骨节分明的手,向宋春庭走来。
他背着光,身影在阳光的勾勒下竟也显得高大清隽,比在学校里的时候有气色多了。
有时候下雨。
他们便躺在屋檐下,门开着,床尾正对铁门。
他们仰头看雨,眼中满是对生活的思索。
这里没有乡间盎然的春色,没有淅淅沥沥的雨打窗台那般诗意的画面,只有豆大的水珠砸在开发区土黄的地面溅起的泥点子。
这个时候,宋春庭会闷闷地笑。
林夏奇怪地转过脸来,眼神中充满疑惑。
“你笑什么?”
宋春庭说佩服他的生存能力。
“真不知道这种地方你怎么住得惯。”
林夏则一板一眼地说。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他的眼神坚定。
他们时常会在闲暇之时聊起各自的小时候,回忆那些或欢乐或苦涩的过往,也会聊起曾经喜欢过的人。
宋春庭歪着脑袋,轻声说她没有喜欢的人。
林夏则露出一抹怀念的笑容,缓缓说道。
“我喜欢初中班上总是给我多舀一勺菜的值日生。”
宋春庭听后,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回荡。
“你好肤浅,饿傻了吧?”
笑过之后,她又陷入思索,觉得对方也喜欢他也说不定。
不然她怎么不给别人多一勺呢?
随后,她转头看向林夏,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
“那我呢?我还借你饭卡呢。”
林夏微微低下头,有些无奈地说。
“我哪敢喜欢你,我又得罪不起谢淮楼。”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畏惧,仿佛谢淮楼是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
“怕被打。”
他又补充了一句。
宋春庭皱起脸,心中有些不满。
“那你说我是你衣食父母...”
她就敢为宋越澄和许秋意去接近谢淮楼,忍受一切,林夏不行吗?
哪怕是口头上的。
林夏抿紧嘴唇,脸上露出纠结的神情。
他思索了片刻,一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
“我只能保证,哪怕我被收拾得只有半条命也一定站在你这边。”
他的眼神坚定,语气诚恳。
然而,他也知道,再多一点他肯定扛不住会妥协。
毕竟,面对谢淮楼家的强大势力,他只是一个在底层挣扎的普通人,力量实在太过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