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凝都不可避免地看到江煜的臭脸。
她私下有去问凌薇原因,却只得到一个“他就是个性情古怪的讨厌鬼”的答案。
安凝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她也不再让对方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一心一意做着自己的事。
在安凝锲而不舍的锻炼下,她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嗅觉提升不少。
而正是因为这样,她闻到了一股极其熟悉的味道。
安凝不可置信地朝那边看去。
江煜正冷着脸调着试剂。
“这东西你是哪儿来的?”安凝朝着江煜走了过去,语气愤愤。
“你管我?”江煜抬眸,扫了她一眼。
“我问你是哪儿来的?”安凝语调染上怒气,“这分明是我研制出来的!”
电光火石间,安凝忽然想起了安柔曾经来过这里。
那么江煜态度的转变似乎也有了答案。
“这怎么就成了你的东西?”江煜语气不屑。
“是安柔给你的,对吗?”安凝开门见山,“她是不是在这里跟你说了什么?”
江煜没再说话,停下手里动作。
“我的笔记本是在你那里吗?”安凝深呼吸,如果眼前人是安柔,她会毫不犹豫将双手掐上她的脖子,因为是江煜,她在克制自己的冲动。
“你说那是你的笔记本?有什么证据?”江煜紧紧地盯着她,很严肃地在判断真假。
安凝坦坦荡荡,一口气说了不少上面的内容。
那上面可能会是她的心血。
但……
“这又能证明什么?”江煜的反应出人意料,“你拿着她的东西背下来,不也是这个效果吗?”
安凝诧异了一下,竟有些无法反驳。
“那你要我怎么证明?”她摊开手,“对比笔迹?你又会觉得我是在模仿她吧?”
江煜单挑眉梢:“很容易证明啊,你也制作出一款水平不低于笔记内的香,我就相信。”
“我做不出来。”安凝为难。
她目光清明,全然没有一丝心虚的意味。
江煜将这看在眼底,只觉得讽刺。
他不想再跟眼前人废话,警告道:“那就别在我眼前晃悠。”
“我现在做不出来。”安凝苦笑着自嘲,“你知道那个笔记到后面就只剩一片空白了吗?”
江煜状似不想理会,实则一句话都没漏下。
安凝对笔记的迫切,激得她的指尖颤了颤,狠心说出了苦衷:“因为我在那之后失去了嗅觉。”
江煜一怔,第一个反应便是不可能。
自从安凝来实验室后,凌薇明里暗里朝他炫耀了许多次她这个小师妹。
江煜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现在却说这个年少天才没有嗅觉?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安凝的神情又不似作假。
她眼里含着强忍下的难过,在外人面前头一次承认这个事实竟让她生出些想要逃的冲动。
江煜不知为何,也跟着手足无措起来。
或许是安凝此刻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悲哀让他都觉得可惜。
江煜有些出神,她不过是一句话,他就这么轻易信了?
安凝见对方迟迟没有动作,攥住的指尖紧了紧。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不如这样,你先好好保管我的笔记,等我制作出水平相当的香水,你再还给我。”
放在他这里,总比被安柔拿去好得多。
“你不是失去了嗅觉,还怎么制作?”江煜像是抓住了什么错处,揪着质问,脸上的固执十分明显。
这至少能让安凝嗅出江煜对笔记很重视。
她笑着向他保证:“我最近有在做刺激嗅觉的实验,相信不久的将来,我一定会恢复到以前的水准。”
她的目光中燃着永不服输的斗志,往日平淡的外表下展现出了惊人的傲气。
江煜在这瞬间,仿佛因为她的一个眼神看到了曾经的安凝。
那个在凌薇口中资质出众的天才。
他莫名移不开眼,原本涌到喉咙口的质疑也变成了一句:“那我等着你来拿。”
“好。”安凝只要江煜愿意相信她就够了。
江煜却鬼使神差地追问一句:“你嗅觉的事没跟凌薇说吗?”
“师姐知道。”安凝大概能猜到他为什么这样问,笑了笑,“他们以前总爱说我有天赋,可能是我比较勤奋,你听听就好,不必太当真。”
江煜却不赞同安凝的过于自谦:“如果这笔记真是你的,那你确实是她口中的那个天才。”
安凝是看错了吗,好像在江煜脸上看到了敬佩?
江煜如今的名气可比曾经的她大很多。
怎么可能会“敬佩”她。
江煜被这意外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然,咳嗽一声道:“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一出门,脸上的神色顿时凝重下来。
他对安凝的话信了大半,心中的天平已经倾斜。
而他没说的是安柔拿这笔记是为了跟他交换一瓶香水以及制作的秘方。
江煜当时不是没质疑笔记的来源,但安柔说得有理有据,还顺势贬低了安凝,估计那蠢女人也是不知道安凝和他有所接触,不然还真被她给骗了。
江煜用舌尖顶了顶后牙槽,眸底闪着幽光。
但凡是了解他的人,看到他这种表情就知道是有人要遭殃了。
“啊切——”
安柔坐在餐桌前,狠狠打了个喷嚏。
她用手捂住口鼻,眼眶润润的,抬眸看向眼前的男人。
薄宴淮坐在对面,吩咐着服务生点餐。
安柔看着对方深邃的眉眼,心底的贪恋再度油然而生。
她约了薄宴淮这么久才将人约出来,想要将他拿下的心思愈发迫切。
“宴淮哥哥,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啊?”安柔适时开口。
“嗯。”薄宴淮颔首,眉宇间夹杂着一些冷厉。
这是之前从不会对安柔出现的神色。
安柔原本闪烁着希冀的眸光沉了些,将旁侧装着小香水的袋子推了出来:“你打开看看?这是我专门为你制作的新品。”
薄宴淮顿时想到之前闻到的她身上的味道,本能的有些抗拒,一动也不动:“多谢,你费心了。”
“宴淮哥哥,你现在试试吧。”安柔扬起一抹笑,撒娇道,“我约你出来就是为了这个呢,保证能消除你的疲惫!”
薄宴淮嘴唇轻抿,整张脸看上去都异常的清冷漠然。
安柔越是见他这般,就越憎恨安凝故作柔弱的卖惨,她和薄宴淮同在一个屋檐下,薄宴淮会被她影响,实在是人之常情。
按照之前的预想,薄宴淮早就该是她的池中之物了,都怪安凝那狐媚子,否则她何必费心使这么多手段。
安柔心底烦躁,脸上却笑得愈发动人,其中又满含着不被薄宴淮理解的委屈:“宴淮哥哥,你是不喜欢我的香了吗?我可是按照曾经的味道调制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