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成栋理直气壮道。
“没钱?我们这里的人哪个不是下半辈子不愁吃不愁穿?”
董叔也是傻眼了。
不说我来之后,就凭韩成栋跟着董叔这么多年,开的锅不下百口,早就该成人生赢家,存款无数。
现在却睁着眼睛跟董叔说没钱花,倒是天荒夜谈。
“我钱怎么花的不用交代吧?再者说我想挣多点有错?我是抢还是偷了?”
韩成栋不以为然。
“你这比抢还恶劣!我们从关中逃亡到广城,千辛万苦才在黄老爷子眼皮底下求得两分三寸地休养生息,你转眼就去吸人家同宗子弟的血,用别人的碗饭掳掠别人的饭,你就不知道羞耻?!”
说着董叔又再次动怒起来,喘着大气几乎呼吸不过来。
这还是我认识董叔以来,见到他最生气的一次。
“我不觉得我有问题,盲注加大了,玩的人不也能赢更多吗?至于抽水,抽的也只是赢钱的人,输钱的我又不伸手,有什么问题?”
说罢韩成栋拍拍膝盖自顾自地站了起来,又随意道:
“我还以为犯了什么弥天大错让我跪,就这点鸡毛蒜皮的事,大不了我在赌档挣的给你们分点,别说我不顾兄弟情谊,没事我就上去休息了。”
“我还忘了告诉你们,今天赌档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地火爆,我看你们还是别低估了赌徒的狂热。”
眼见着韩成栋拍拍屁股走开,董叔眼中的亮光也逐渐黯淡下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小子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错啊?”刘胖子无语道。
“反了,他是真的反了……”董叔甚是痛心疾首。
刘苗苗也是提醒道:
“就他现在这般反骨,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大家以后都得提心吊胆过日子。”
他的意思大家都懂,就是生怕韩成栋接下来随时会杀人越货,远走高飞。
但董叔先前始终不愿意相信韩成栋会走到这一步。
奈何我们每犹豫一分钟,就会多一分危险,也就是被韩成栋先下手为强。
这时刘胖子表情复杂地凑向董叔细声劝道:
“老董,除了吧,真留不得了……”
董叔闻言瞳孔不由微微扩散,似乎有些惊讶,痛苦道:
“我下不了手,你们谁下得了手?”
他这一问,众人不由面面相觑,无人回应。
许久过后,还是刘苗苗开口道:
“我来吧,论身手,也只有我能稳吃他。”
刘苗苗的主动请缨在我看来一点都不意外,他似乎素来就是个冰冷无情的边缘人,为人处事极度理智和决绝。
董叔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
“找个远点的地,看准时机就下手吧,给栋子留个全尸,我要将他风光大葬,毕竟我早把他当亲人看待……”
最后他伤心呢。喃道:
“栋子你别怪我,我不想你死,但更不想大家死在你手上……”
众人沉默不语,似乎在为韩成栋做最后的默哀。
这一晚怕是谁也睡不着,毕竟想到明天天一亮,便是韩成栋的死期。
董叔心情压抑,摸着黑就去找黄驹摸杯子,看来是要一醉方休了。
韩菲菲早已睡下,刘胖子则是偷偷摸摸地出了门,一猜就知道又去发廊街快活了。
至于刘苗苗我不了解,但听到天台不久前有脚步声,他应该是如往常那般上去吹风了。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外头传来的虫叫声侧耳可闻,安静地让人有些不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