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轻轻地对他说:“爹,我想你了,所以我复员回家来给你养老。”他听了我的话,先是一愣,随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容,但很快又变了脸说道。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不好好在部队里好好干,想我干什么?…还真的复员了?”他一边笑骂着我,一边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我感受到他眼中的关切和担忧,心里不禁一酸。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爹,部队里的竞争太激烈了,名额又太少,我没能提上干部,所以决定回来陪在你身边,和你一起当羊倌了。”说完这句话,我感觉自己像是卸下了一副重担,整个人都轻松了一些。
我 十六岁那年,因为年龄不够,便虚报了两岁才得以入伍。幸运的是,我凭借着出色的考核成绩,成功转为了一名专业军士。当时,我兴奋地拨通了村里的电话,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他。他听后喜出望外,毫不吝啬地对我夸奖了一番,并立即宰了一只羊,邀请街坊邻居们一起来共同庆祝。
到了第二期时,我再次致电给他,告诉他自己将会努力争取提干成为一名军官,以便能够留在部队继续发展。然而,这次他没有像上次那样多言,只是默默地卖掉了大部分羊,然后给我汇来了一笔钱,并嘱咐我要与领导搞好关系。可是......唉,有些事情实在难以启齿,总之最后我还是决定回到故乡。
中午,我们在刘寡妇家一起吃的香喷喷的炸酱面。她打电话也叫回来她的双胞胎,
一儿一女和我们一起吃。
话说这刘寡妇,她家之前在俺们村儿那可是响当当的有钱人呐!她家男人在林场开卡车,挣得老多了。后来林场不让砍树了,就跟单位签了合同,承包了林场的一辆卡车搞运输。就是那种交承包费,单位给开基本工资,上各种保险,多挣的钱都自己揣兜儿里的。那钱挣得更多了!结果呢,好景不长,车翻山沟里了,刘寡妇就成了带着俩拖油瓶的寡妇了。好在她家男人是有单位的人,各种保险都挺全乎,单位和保险公司一起给赔了三十多万。刘寡妇也没改嫁,就守着这钱和一双儿女过日子。那年她 33 岁,俩孩子 12 岁,转过年来我就当兵去了。现在她儿女都 21 了,女儿上半年嫁人了,婆家就在翻过一座山的邻村。儿子在镇上他舅家的小饭馆学厨师呢,说是等出师了就跟着他舅干饭店,以后结婚再在镇上买个房,不再回这穷山沟了。
下午,我爹说要宰只羊,晚上请客吃饭。刘寡妇一家也来帮忙了。还叫来了他弟弟,就是在镇上开饭馆的厨师。他弟弟开来个三马车,拉来的各种食材和炊具家什满满当当。当然,人家是来挣钱的。
开了整十桌,其实村上没剩多少人了,年轻的大多都在外面打工回不来,来的多数是留守的老人、妇女,和儿童。大伙难得有这不要份子的宴席吃,大家吃吃喝喝吹牛聊还挺热闹。
但是农村人大多数还是有早睡早起的习惯。掌灯没多久就开始陆陆续续的都走了,最后留下的就是我们这一桌,有我爹和我,还有刘寡妇弟弟和她儿子,村长兼支书老刘头,村会计,村委员兼电工和他媳妇村妇女主任。哦对,还有我爹在外村两个妹妹家的两个堂哥,一个在镇上当管片帽子叔叔,一个是倒腾山货的倒爷。
一桌子人分成两拨,上岁数的一边,我们年轻的一边,聊得热火朝天。又喝了圈酒,当片警的表哥张学武问我:“今后有啥打算?需不需要他帮忙先找个班上?在他们所里安排个辅J,绝对没问题。”
我还没来得及回话呢,另一个表哥梁满仓就开口了:“上啥班啊?弟弟,跟着哥干,一年到头挣个五六万,稳稳当当的。当辅J一个月才千把块,有啥意思?”
我这俩堂哥,年纪差不多,说话也互相没大小,他俩互相看不顺眼。当帽子叔叔的堂哥瞧不上倒腾山货的堂哥,觉得他投机取巧、见钱眼开,有时还在违法的边缘试探。倒腾山货的堂哥呢,又看不起当帽子叔叔的堂哥,说他胆小怕事刻板教条,学没少上,却只知道挣那么点死工资。
后来我爹跟我说过他俩闹掰的原因。原来是收山货的堂哥,收了国家保护的野生动物尸体,被人举报后进了局子。当帽子叔叔的堂哥没帮上忙,还是让他被拘留了。就因为这事儿,两家的关系就疏远了。
当时我就看出来了,他俩有点不得劲儿。也不好说去跟谁干,就说我现在刚回来暂时还没有具体的打算。想先呆一段时间,等过完年了有了具体打算再和他们说。
这时候刘寡妇的儿子小川说话了,他说初五哥,要不咱俩一起开个饭馆吧,搞点特色的那种。你看啊,张哥是帽子叔叔,咱开饭馆肯定没人敢欺负咱;李哥做山货生意,那咱原材料也有了。你要是能拉来资金,咱就盘个饭馆,我来给你当经理,保准能挣钱!”这小子还挺会算计呢!
他舅舅听到了,拍了他一下说:“就你还当经理呢,我那饭馆让你当半个月经理,没准就被你整黄了!还是老老实实学你的厨师吧!”
其实开饭馆这事儿我还真考虑过。我在部队受伤后,还真在火房干过两年司务长兼炊事员呢。让我搞个小馆子,我觉得也行。不过那都不是现在我在打算的事儿!
村长老刘头,听到这话后,立马转过头来,脸上带着笑意说道:“小五啊,你这才回来,按理说,应该先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再谈其他事。不过呢,正好有这么一件事,我觉得还挺适合你的。”
他停了一下,然后说:“乡里现在要求每个村子都出一个森林巡查员。明面上的任务就是负责森林巡视和放火的工作,但实际上就是没啥事的时候到处溜达溜达,主要就是看着点那些上山的人,提醒别让他们抽烟、烧纸啥的。这兼职虽然工资不高,但活轻省啊。本来这活一直是我在干,没事就上山转几圈。可现在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实在是转不动啦!要不你先来试试?”等你寻好了营生,我再交给别人来干,你看怎么样啊?。说着,老刘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胳膊箍,上面清楚地印着“森林防火”四个大字。
会计也乐呵着笑着说,这可真是个美差,一个月六百块钱,跟捡得一样。既清闲又自在。要不是让村长放心的人呢。还真不见得把这事儿交给他。会计是个老油条,两边讨好的话真是拿捏的十分到位。之后我爹就立即接过来了,赶紧说我,让我快谢谢村长。
其实我真不想接这活,这活说好是捡便宜,可一旦出问题,那可就说不准得深蹲大狱了。但我爹都接过来了,我还能说啥,赶紧端起一杯酒,给刘老头敬了一个。说道:“那就谢谢刘大伯了。”我心里想着,过段时间就让他安排别人去干。爱谁干谁干,反正我不干。
心里虽不愿,但第二天我怎么也要溜达溜达做做样子,当些日子森林巡查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