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个小偷平常没有少吃这种痛处,他的痛感神经以比一般人要强大得多,最终在他坚韧的痛感神经支持下,才没有叫出声来。空空儿缓缓的坐了起来,用右手揉了揉额头,歪头看了下树的阴影,一看见这阴影,脑子里忍不住打了激灵,剩下的酒劲也消失无痕了,“这他妈的都酉时了,喝酒真是误事。”暗骂了一句,松开那小偷的手,一把拿过他的荷包便快速的朝着拴马处跑了过去。
这时,那小偷还傻愣愣的坐在原处,右手还呈伸出状。原本他紧张无比的准备好了迎接暴风骤雨的,可现在还是凉风拂面,舒爽不已。
现在轮到空空儿紧张不已了。今日早晨他一路跟来,就发现了那跟踪杨勉的老三,这个老三一路上也无异动,平安无事的到了江都城。他也按当初的计划在醉仙居外,第三条街的河边等着杨勉未时回村。可那河道边店铺里飘出的香味实在是太引人馋虫了,他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就进去要了半斤酒,几碟店铺老板推荐的小吃就喝上了,这一喝就上了头。来到河边一躺,这小风一吹,飘飘欲仙的去见周公也。
如今被那小偷惊醒,才发现误了时辰。并且今天早上就有人跟上了杨勉,现在他和孙媚儿两人回去,不出事则罢,可一旦出了什么事,那孙媚儿应付的过来吗?如此一想,空空儿的冷汗直往外冒,他快速翻身上马,径直朝着李家庄以最快的速度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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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勉说完,便从驴车上下来,然后慢吞吞的把驴绳拴在道旁的树上,转身示意:“既然刘师爷不信我的话,那便请吧。”
“算你小子懂事。”老大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恶狠狠的说道。
杨勉顺着上山的小道带着刘师爷四人慢吞吞的往山上走着。表面平静,心里却期待着空空儿这不着调的家伙能快点赶来。如今那驴车就拴在山脚的大路上,并且车上还有几个醒目的酒坛,如果这都能被他错过,那他只能无语问苍天了。
呼呼的喘气声,一声大过一声。下午三、四点的太阳还着实强烈,上山的几人都是汗透衣衫。来到一阴凉处,杨勉装着实在受不了,对刘师爷说道:“刘师爷,这大中午这么热,先歇会再上山吧?”
刘师爷对他的这个要求,倒是大加赞同。这大中午的,确实太热,刘师爷也是满头大汗,身上的长衫都能拧出水来。他虽然在胡府干的是伺候人的活儿,却也生活优渥,哪里受得了这种苦,只是他在巨大的诱惑面前,也只能是咬牙忍着。
他的三个马仔听了杨勉的话,也是一脸期盼的望着刘师爷,希望他能大发慈悲,让他们休息一会儿。刘师爷当然知道这时候不是和老天爷逞强的时间,如今杨勉在他手上,还怕那老人能跑了?当下把手往下按了按,喘了一口粗壮的臭气后才说道:“歇……歇吧。”
杨勉听了,一屁股就坐在了树荫下的青草上,这感觉——舒服的他嘴里发出一声“哎哟喂”。斜眼瞟见刘师爷腰上挂着的水囊,不管不顾的一把扯了过来,拔开塞子,对着嘴巴就灌了下去,这时哪还管这水囊是刘师爷那张臭嘴含过的。
刚喝了几口水,水囊就被刘师爷抢走了,无奈之下,只能仰望着山顶干瞪眼。眼见山顶越来越近,他心里也骂开了花:空空儿和孙媚儿这两个猪队友,看来他们今天是把自己坑定了。孙媚儿你哪天学酒楼经营不好,偏偏要选在今天。最可恨的是空空儿,昨天还给他拿了十两银子,现在老子最需要你时,却一根毛都看不见,哎!早知如此,老子拔条毛给你!
离刘师爷他们休息的不远的山腰处,十多个精壮的汉围在胡新国的周围,同样是躲在阴凉处。胡新国那赤红色的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水,慢慢凝结成一颗颗汗珠掉落在青草叶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发一空,不留一丝痕迹。
“少爷,你喝口水,他们还在休息,这天气,着实也太热了!”一壮汉把水囊的塞子拔掉,递到胡新国面前,一副讨好的模样。
喝了几口水后,胡新国觉得快冒烟的嗓子好多了,心里却在暗骂杨勉,“那个泥腿子怎么就不能晚一点回村呢,偏要选在一天正热的时间,也活该他是一个泥腿子。”
“上山了,都给我小心一些,千万不能打草惊蛇,我倒要看看那刘师爷玩什么花样。”胡新国对着十来个精壮汉子小声吩咐到,他今天不光要得到那桃花酿的秘方,还要搞清楚刘师爷的真面目。
歇了差不多两刻钟左右,杨勉和刘师爷等人的额头、脖子上都有了一粒粒咸味十足的颗粒,最先被汗湿透的衣服基本上都已干。刘师爷见休息的差不多了,这才吆喝着杨勉和他三个马仔朝着山顶爬去。
山顶,藤蔓遍布,灌木丛生,大树小树相互掺杂,本来郁郁葱葱的绿叶,在太阳炙烤下,软绵绵的垂挂在树枝上。青草也是焉不拉几的低垂着,尽力的挺起它那缺筋少肉的躯体。
山顶狭长,可以走人的小道只有一条,但小道的两边也有零零散散被人踩过的痕迹,这些痕迹一般都是山下农民,在农闲时上山砍柴留下的。杨勉尽量的在山顶山绕着圈子走,但是绕来绕去,还是会走到那条主路上来。绕得久了,刘师爷这老货可就看出了端倪,“这个杨勉在带他们绕圈子。”
“老大,你头前带路,就顺着这条小路往前走。”刘师爷说完,脸色不善的看了杨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