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无双最后和师父回到老家…立寨…师父去世…赴江都杀侯参将…受伤被杨勉所救。这一幕幕在她的脑子里忽明忽暗,清晰而朦胧,跟走马灯似的轮流变换。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多时,大脑由最先的兴奋变成清醒,而后逐渐变模糊,在某一刻她终于睡着了。——这一觉醒来已是申时末了,她看着有些模糊的房顶,呆呆傻傻的,午睡醒后,短暂的昏晕正在慢慢的散去,由昏沉慢慢变得清晰而清醒。
“水车在丰水期与枯水期的提水能力是不一样的,……水流的速度与水位的高低也是决定提水能力的关键因素。”杨勉喃喃自语,从未时开始写,到现在申时末了,中间断断续续,也差不多写了三分之一。不过还好,越往后写越是得心应手,感觉手也没有那么酸痛了,书写也流畅了很多。杨勉坐的久了,感觉腰有些疼,便站了起来,往大门外走去。——是该活动活动了。
纪无双起床后来到堂屋一看,桌子上放着一叠写好字的纸片,她便坐下来拿着看了起来,字还方正,全是白话文到也好理解,只是有些句子要多读几遍才能理解其含义。其中再也没有了,比如:作用力、动能,这样的字句。纪无双轻声嘀咕着,“这应该是最通俗易懂的了吧?“山上的易先生应该一看就明白,山上就他学问最高了。这个杨勉,他一身才学,怎么就愿意留在村里做这些奇奇怪怪的的事呢?”
“起来啦,睡的还好?”刚进门的杨勉又用他那欠揍的脸对着纪无双微笑着问道。
“再不起来天都黑了,只是刚醒的时候有点不舒服,头晕。”纪无双抬起头看了一眼杨勉,又低下看着手的纸片:“你中午没睡觉?就一直在写这个?”
“这不是时间太仓促了嘛,赶一赶时间,争取在你走的时候能完成,…呵呵…只是我这文笔太差,写起来有点磕磕绊绊的。”杨勉坐了下来,继续对纪无双说道:“你出去走走吧,我们村的风景还是很好的,我再把想起来的写一写,你回来了,我们就去吃饭。”
纪无双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才说道:“好,我不打扰你,你也别太累着。”
说完便起身走了出去,然后径直走进了厨房,来到厕所里面把杨勉几天没洗的衣服放在木盆里,用水泡了起来,泡完后,她又在厨房转了几圈,看着犄角旮旯,到处都是积累的黑黑的一层灰,于是找到围裙围上,挽起袖子,然后就在厨房里忙碌了起来。
纪无双挽着袖子,用抹布在灶台上仔细的擦着,心里也在不停的想着: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说他是砍柴郎,那是万万不可信的,不信?也得信!能做出如此精妙的机器,又甘愿在这小村子里生活,过着无心无肺的日子,看他的样子还很是满足。……自己如果不是那天受伤逃到山上,可能这一辈子都认识不了他,也不会知道天下会有这样一个男子,这样的相遇应该就是缘分了!
又想到昨天他吃卤肉的时候,他那恨不得想和猪头肉拼命的样子,虽然他低着头想要掩盖什么,可又怎么骗的了像自己这样行走江湖的人呢。他太善良了,太纯真了,从他眼中看不到丝毫杂质,只是笑起来太“坏”。
他只是听几句江湖惨事,就成了这个样子,如果他去到山寨或战乱之地,见到外面的随处白骨、妻离子散的惨样,他会怎么样?他的心性能承受的了吗?他还能活下来吗?像他这样的性格,只会成为别人的鱼肉!他不适合江湖。纪无双想到这便顿了顿,然后像做出某种决定似的叹了口气,又继续着打扫。
天已快黑了,纪无双终于晾完衣服,厨房在她的打扫下,也焕然一新,在这里就体现出一个女人对于家庭的重要性了。她来到堂屋,见杨勉还在埋首疾书,心中又是敬佩又是心痛、爱怜…不一而足,心绪复杂。可能只是这次再见杨勉后,看他的眼神变得温柔了起来,这点可能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