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兔崽子,我这里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供吃供喝,你现在翅膀硬了啊?
居然一拍屁股说要走,我却要看看你是长了几个胆子。”
说罢拎起一根棍棒,却是朝着元朴劈头打来。
李无锡毕竟是学生出身,不擅与人交道。
他哪里见过这等宫观寺庙中的龌龊黑暗勾当,本待好言好语与他们说话,最好能让元朴留下好好生活。
毕竟自己带着一个小孩上班打工也是不便。
这时一见心下大怒!
也不管是在他人地盘,一个箭步上前,抓住那棍子扔在地下。
反手扼住那老道咽喉,看着那些拿着棍棒呼喝而来的道士厉声道:
“放下棍棒,否则我一掌劈了这老头!”
这老头貌似火工班的头头,惊惧之下,连连呼喝,让那些道士后退。
李无锡扼住他的咽喉,厉声问道:“元朴与你有仇?”
“无仇。”
“与你有怨?”
“无怨?”
“是他平日调皮,祸坏了你物什,欠你钱粮?”
“这……却是不曾。”
“既然无怨无仇,又不曾欠了你钱物,我今日硬要带他离开,你却有何话说?!”
“不敢……不敢……”
那老头狼狈地道,挥了挥手,让几个年轻的火工道人把元朴的衣物胡乱收拾了一包,扔给了他。
李无锡扼着那老头的咽喉,拉着元朴,慢慢退出了后门。
看看身后道路一马平川,将那老头往追来的人群中一送,抱起元朴飞也似地跑了开去。
这时,他先前在山上打坐储存的真气如长河之水,绵绵贯注到双腿之上。
如同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华灯初上时分,两人到得金陵火车站,胡乱买了点干粮果腹。
李无锡才想起已经两日不曾在家,于是拿出手机拨通了家中的电话。
为免双亲担心,只说是去省城找同学玩耍。
碰巧公司有一单产品发往京城,就跟车提前北上了。
母亲当然不免牵挂,千叮咛万嘱咐。
说了一些什么一定要注意营养多休息啊,什么工作的事情要顺其自然啊云云,挂掉电话,两边都不由得万分唏嘘。
昨日中午由家中出来时,身上并未带多少钱。
只有一张信用卡和三百块的零钱,两日颠簸,幸好不曾掉落。
当下拉着元朴在售票处看着票价犹豫半天,还是没买空调高铁,选了一列普通车挤了上去。
此时二人身上却是再无分文。
正值春运,车内人满为患。
不仅仅过道中、茶几下面挤满了人,就连盥洗处、厕所内、车厢连接处都有各种装束三教九流人等席地而坐,操着各地的方言高谈阔论吞云吐雾。
再加上不时有售货员艰难穿梭,口中“啤酒饮料矿泉水,瓜子花生八宝粥,让一让,让一让”地不断叫喊,活脱脱一个集贸市场。
小元朴是因为初出山门,看着一切都新鲜,满脸都是兴奋的神色。
李无锡则是因为刚刚在那些出神入化的修道者手下捡了性命,猛然呼吸到人世间最真实的空气,也感到幸福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