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音宝力格察觉她的视线,回过身,却是微微一怔。
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肤色冷白,西装革履,一看就不是当地人,通身的气派比那姜总有过之无不及。
应该也是大城市来的人吧。
白音宝力格如是想着,视线又落在男人过分英俊的脸上,发现对方正目不转瞬盯着萨仁图娅。
少年心生警惕,往前站了站,试图挡住身后的月光。
“你是什么人?”
原遗山看了白音宝力格一眼,没立时回答。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月光——又或者说,他想过有可能会,但没想到真的发生了。
第一眼看到她时,她在底下牵着马入闸,他还坐在观众席的VIP区域,身旁是一起过来见证美林谷赛马场落成后第一个赛马节的梁嘉业。
这个赛马场项目是他和梁嘉业一同策划的,注资近六亿,总工期足有两年。
照理说,后续的开幕及赛马节,他本不必亲自到场,但出于私心,仍是在手头工作告一段落后,强行空出一段时间过来了。
梁嘉业得知他也要来,半点不惊讶,在飞机上还揶揄道:“哄女朋友?”
原遗山瞥他一眼,面上倒没有不悦,但也没回答他。
梁嘉业只是笑:“开玩笑的嘛……是你在江滨搞的阵仗太大了,也不只是我一个人听说你女朋友跑了的事情。”
原遗山垂眸,无声皱了下眉。
在他的意识里,月光的确“跑了”,但却又没完全跑。
因为他们没正式说过分手,她只是问过他,你需要我先说分手吗?
他没回答,她也没再提过。
所以他们没有正式分手过。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原遗山有时候更愿意觉得,她只是需要回去充充电,度个假,而不是真正地离开了他。
虽然有些阿Q精神,但他只能够这样想,才可以正常地工作和生活,不必被她的离去占据太多心神。
她走之后好像事事都一样,却又事事都不一样。
他其实并非时时刻刻都在被她攫去思绪。
只是结束工作闲下来的时候,回到家之后发现岱钦不知内情所以又来做了蒙古菜的时候,睡不着的时候,还有驱车夜奔在江滨的大道上,停下来静默地点上一支烟,想起她说要管着他不再抽烟的时候。
在所有浓烈的爱恨都沉淀过后,他和她剩下的全是生活里细枝末节的温情。
枕畔的发丝,亲吻的角度,皮肤的体温……奇怪的是,他的病没有因为她离开而复发,因此这一切,他全都好好地记着。
距离药物戒断结束已经有半年之久,他的身体恢复如初,也几乎记不起一年多以前,他在山光道见到她的时候,是何等狼狈和脆弱。
一切都在变好。
甚至一切存在于他们之间的问题都已经解决了。
她却要走。
他以为她回到喀喇沁会更快乐,可在看台上目睹她如行尸走肉,面无表情地做着马工,他茫然了几秒。
她看起来没有更好。
所以他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离开他不可。
“我是……萨仁图娅的男朋友。”
短暂的沉默后,原遗山这样对白音宝力格回答。
少年愕然,不敢相信地转头去看月光,像是在质问,他说的是真的?
月光没能注意白音宝力格的震惊,她只是眨了眨眼,有点困惑似的看着原遗山。
“你是一个人来的?”
“不,和梁嘉业。你在中山的年会上见过他,我们坐在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