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跨上一级台阶,又想起什么,回头,弯身捡起地上的西装,抱在怀里,才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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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遗山显然有点被她戳到了红线,进了大厅后便借故离开。
黎芳嬅亦无所谓,还有余暇在原晋中面前给他打圆场,后来又溜出去抽了根烟。
回来时,大厅里的长辈已经走得差不多,只剩下原雪礼和几个世家女孩在开茶话会。
她随手将烟蒂扔进一侧的花盆里,那株棕竹被她手肘一碰,抖了两抖。
正要举步路过,却遥遥听见几步外在八卦。
“你们听没听说过原先生那件事?”
“哪件事?你不要卖关子嘛,快说啦!”
“你别急啊……听说,我也是听说的!好几年前吧,他在山光道附近养了一只金丝雀,还教人家骑马、跑比赛,那金丝雀人也厉害,出了不少风头,当时好多人都知道的。”
“是喔是喔,这件事我也听说过。”
“金丝雀?别搞笑啦。”一个稍高的女声响起来,清脆又娇柔,“大哥可怜她在穷乡僻壤,才带回来给口饭吃,什么野丫头,也配入我原家的眼?传出去,当心丢原家的脸面。”
众人听了咯咯地笑起来,又有人问:“那野丫头如今怎么样?”
“你们猜喽——”少女掩着嘴,故意要吊她们的胃口。
黎芳嬅偏头,那被簇拥的女孩正在笑,着一袭精致波点礼裙,天生眉眼如画,自带造作。
正是原遗山的异母妹妹,原雪礼。
众人还在笑呵呵给原雪礼捧场,猜测那“金丝雀”的去向。
“下堂了?”
“难道还在玩赛马?”
“肯定是嫁了个马工吧……”
“都不对!”原雪礼努了努嘴,轻描淡写道,“她啊,从南港跳下去了——”
世家小姐们寂静片刻,响起错落的叹气声。那表情各异的脸上,有种事不关己的夸张。
黎芳嬅皱了皱眉。
这时候,男人不知何时换了休闲的T恤长裤,从楼上下来。
经过原雪礼几人时,男人侧目,视线将她们一个一个淡淡扫过,却始终不发一言。
原雪礼脸色煞白,心虚似地低下头,几个闺蜜也纷纷噤声。
原遗山注视她们片刻,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径自朝门口走去。
经过黎芳嬅时,不经意擦肩,也只淡淡颔首作别。
黎芳嬅立在原地,若有所思垂下眼。
野丫头,金丝雀,南港……
听起来,不像是跟原遗山这种小棺材板儿有关的故事。
但原雪礼又说得煞有其事。
真是让人好奇啊。
黎芳嬅回国前曾任国际知名报社主编,如今更是投入新媒体大潮,手里养着个媒体工作室,难免职业病发作。
当晚回去,便上网搜了南港投港事件的相关新闻,大大小小几十件投港新闻里头,唯独没有“女骑师投港”相关的报道。
女性骑师,若是投港,该掀起不小的舆论热议。
新闻上却干干净净的,毫无痕迹。
一个可能是,原雪礼说谎。
但若无中生有,原遗山怎会是那种态度?
另一个可能是……
关于那位女骑师的报道,都在当时,被原遗山抹去了。
为什么抹去?因为在乎?不愿回忆?还是有损名声?
想了想,黎芳嬅不太甘心,换了关键词搜索。
女骑师,原遗山。
按下回车,黎芳嬅不由怔住。
网上密密麻麻的,关于两人的绯闻。
有些甚至带了图片,还很清晰。
男人为女孩拉开车门的定格瞬间。
两人共同出现在山光道赛马的电视转播画面里,女孩在马上挥舞奖杯,男人仰头,模糊的像素,却能辨得出他嘴角有笑意。
男人出现在联大的学校门口,神色温淡,似在等人。
下面的文字介绍,少女骑师月光就读于联大。
月光。
原来这个笑起来近乎夺目的女孩,叫做月光。
黎芳嬅拉到页面最下,报道的时间,是在四年前。
而她意识到,原遗山与月光的相遇,或许,要比这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