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远大惊,连忙道:“罪臣岂敢,只是臣有战败之责,还请陛下降罪!”
安阳看看跪倒在地的傅远,满身血污,就连花白的头发也都沾染许多血迹,只能道:“国公已经尽力,朕不会苛待。现在情势危急,接下来还需国公主持大局。”
傅远道:“罪臣岂能再主持,还请陛下乾纲独断。”
安阳摆摆手,“国公年事已高,还是快快起身吧。”然后示意佟贵等人将傅远搀起来。
这时安阳道:“此战既败,现在该当如何,诸位速速确定方略才是。”
傅远不便立即表态,还是陆润开口道:“启禀陛下,现在叛军气势正盛,还是暂避锋芒的好。”
“如何暂避?就是闭门不战?”
陆润摇摇头道:“现在肯定不能再出城,关键是叛军一定会攻城,陛下还是要提前做好准备。”
安阳看看陆润,“你的意思还是要朕渡江吧?”
陆润叹口气,“事已至此,只有渡江一途。如果陛下被困历阳,与外界联系中断,那将更为危险。”
他的意思非常明确,作为一国之君,如果被围在历阳,如何号令全国?那就真成了孤家寡人。
安阳到了这一刻,才感到害怕,连忙问道:“那依你之言,朕该何时渡江?”
陆润微微抬头,“自然是越快越好。”
安阳看看殿外的天色,“难道今夜就要走吗?”
陆润此次没有妥协,很是坚定的说,“今夜必须要走,否则迟恐生变。”
“那可准备妥当了吗?”
陆润道:“臣等已经准备了上百条大船和数百小船,只等陛下旨意。”
“历阳就此放弃吗?”
“非也,历阳必须要守住,否则我们在江北没有立足点,今后如何反攻?”
安阳揉揉眉头,“你把安排详细说一下吧。”
陆润道:“陛下今夜悄悄撤离,百条大船也只能乘坐一千多人,所以第一批不能安排太多。老臣建议将核心皇族带上即可,其他人随后再作安排。兵力上就是大内禁卫随行,其他人全部留守历阳。”
经过半个时辰的讨论,最终定下了具体方案。
安阳带着其母德太妃以及宣仁帝的两个小儿子首批渡江,护卫上主要是宋问带领的近卫以及庞登带领的玄武军。
至于羽林卫和金吾卫等全部留守。
同时任命佟贵为历阳留守,务必确保历阳不失。
值得一提的是,安阳在将唐晏成置闲之后,为了安抚人心,并没有调整段仁杰、石勇和楚庸等人的职务,算是对外表明自己仍然信任唐晏成。
这次一股脑将他们全部留在了历阳。
至于冯文年已经到永青节度使府上任去了,并不在此地。
一番鸡飞狗跳的准备之后,开始动身。
不巧的是,此时天色虽然刚刚擦黑,但淅淅沥沥下起雨来,更为这次渡江平添了几分萧瑟之意。
除了佟贵之外,其他政事堂诸臣全部跟随。
众人来到历阳南门,悄悄将城门打开后,摸黑出城。
历阳就建在大江之北,其南门距离江边只有里许,走路也不过片刻就能到。
安阳坐在由八个强壮太监所抬的软舆之上,所有的金罗伞盖统统没带。
这个软舆只有一个顶,四周通风。该死的是,雨还渐渐大了起来,安阳坐在上边不一会儿就被雨水打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