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博沉吟片刻,缓缓摇头。
“火攻这招,在兵书上屡见不鲜,历来被誉为逆转战局的奇招。”
说到这里,他轻轻叹了口气:“可火攻的限制太多了,非得天时地利人和俱全,才有成功的可能。”
“首先,那重油的气味隔老远就能闻到。敌人一旦嗅到油味,自然会警惕火攻,不会轻易踏入咱们设下的圈套。”
“要是等敌人爬梯攻城时,咱们才从城上浇油点火,即便真能点燃,多数敌人也会提前撤退,被火烧死的数目不会太多。”
“万一计划提前暴露,敌人用火箭引燃我们浇的油,那熊熊烈焰和滚滚浓烟反而会成为他们反击我们的最佳掩护。”
就像方博说的那样,就算你在城墙上往下浇火油再点火,能烧死几个攻城的?
除非敌人笨到都挤在梯子上等着被烤,后面的军队你能伤得到半根寒毛吗?
而且,万一真照方博说的做,火油桶刚拎起来,敌人那边火箭就嗖嗖飞过来了。
敌人一撤,大火反而在城墙底下烧得旺,熏得咱们这些守城的直淌眼泪。
这时候敌人趁着火光和黑烟攻上来,城墙怕是要换主人了。
用水也一样,你指望开水烫死敌人?
那些穿着皮甲、戴着铁盔的士兵,低头避过第一波热水,最多脖子后面起几个水泡。
退一步说,就算这招有用,能有多少人被你这么一浇就从梯子上掉下去?
你的水能烧多快?
人家爬梯子的功夫有多快?
“只守不攻,用火攻太被动,肯定不成。”
“那校尉,你有什么主意?”
方博望着眼眸闪光的方奕,好奇地问。
“纯防守,啥招都可能被敌人识破,最后反害了自己。”
方奕稍作停顿,继续道:“要破局,就得主动出击。”
“出击?怎么个出击法?”
方博被方奕的说法搞得云里雾里,要不是见识过方奕的本事,他真会以为方奕失了智。
“乘其不备,火烧敌营。”
方奕边说边起身,走向挂在墙上的云州防御图。
“这里是护城河,离城门三十步,河面也有三十步宽,加起来六十步,正好在我军弓箭射程内。”
“敌军截流了河水,河道干枯,要是预先在河道埋好火油,等敌人攻到城下,一箭点燃……”
他手指在护城河和城门间划了个圈。
“这样,这里就成了我军弓箭覆盖的死亡地带,敌人一旦被分割,就是死路一条。”
“敌人被大火围困,又要躲避我军箭雨,将领不可能坐视不管,肯定会派人灭火救人。”
听到这里,方博眼睛一亮,快步上前,指着地图上的敌营。
“趁着敌人注意力全在火上,派人悄悄摸进敌营,烧了他们的粮草辎重。”
方博话音未落,方奕立刻接上。
“敌人注意力都在城墙这边,等他们发现后方起火,想回头救都来不及了。只要粮草一烧,攻势自然瓦解。”
方博听得激动,连连点头:“如此一来,云州之危可解。”
他转向方奕:“这计谋虽好,实行起来却千难万险。”
方奕点头,他也清楚这一计划的艰巨。
“难点在于如何秘密运火油出城,神不知鬼不觉地埋进河道,还得制造足够的诱饵,让敌人全力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