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一处起伏的高地上,一个女子勒马而立。她沉默的看向远方,那里有一座城市的轮廓,那是大晋最繁华的城池——永安城,帝国的京师。它像一只巨狮一样雄踞在那里,它的内里,是帝国的最繁华,也是最堕落。
女子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她乌黑的头发披散着,只留一缕在头顶简单的绾了一个髻,用一根通体剔透的玉簪簪住。这是一个绝美的女子,哪怕她此刻立于乡野,身上仍然有一种动人心魄的华贵之感,过路之人纷纷侧目。
谢琅凝目远眺,肩上却突然一沉,一件披风就披到了她的肩上。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何人,果然只听那人道:“现在已经入秋了,小心着凉。”说完竟是得寸进尺,恬着脸把自己的脑袋放到了她的肩上。谢琅满脸黑线,怎么也想不到这大晋的烨阳王自从表明了心迹之后就越来越表现得没有了节操,尽做些市井无赖惯常做的事,她拿他也没有办法。
不动声色的拉开和她的距离,谢琅淡淡道:“多谢烨阳王了。”
这小媳妇儿还真是难搞啊,之前明明态度有所松动,现在竟又给回去了,态度比之前更不如。我的魅力有这么差么,越西临颇有些自我怀疑的摸摸鼻子,不会啊,这么俊,他拍拍自己的脸。
其实他不太喜欢谢琅这样安静的样子,她那么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坡地上,专注的望向远方,总让越西临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觉得自己会失去她,这令他不安。所以他走上来,打破她的沉思。
索性他这段时间多少摸清楚了谢琅的性子,这姑娘沉静的时候会与周围生出一种自然而然的距离感,可好在,她的确是很容易炸毛啊。
“越西临,你干嘛?”一声愤怒的女声传来,所有站在不远处的烨阳王府的人头上都齐齐划下了两道黑线,主子,你这样做会不会太幼稚了点...
只见此刻越西临手上拿着一根簪子,制式看起来十分眼熟,果然就是谢琅刚刚还戴着那只。唯一的发簪惨遭拔出,谢琅小揪揪立马全部散下来了,微风一吹,整个人风中凌乱。
看着谢琅脸都皱成一张包子了,越西临哈哈大笑了起来。这就炸毛了,还是这个样子更有些烟火气,不像刚刚那副遗世独立马上就要飞升上仙的样子。
谢琅哪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气儿就不打一处来,她手上的活儿不太会使,以前也从未自己扎过头发,就这一小撮还是费了老大劲才梳上去的,最后甚至还召了魇进来帮忙。魇前些天与王府的人在一起寻她,如今已是又回到了她身边。
然后就看魇那双握着剑无比灵巧的手,在她脑袋上像两根木棒子似的戳来戳去,最后她忍无可忍还是自己动手梳了两根毛上去,一早上的劳动成果就这么被越西临搅和了,心下真是越想越生气。
“好了好了,”那人又跟了过来,“弄坏了你的发髻是我的不是,我重新给你梳好可好?”
“你会梳?”谢琅质疑的眼神看过来。
越西临乐了,“当然,楚大姑娘,可别小瞧人。”说着手指翻飞,不一会儿一个像模像样的发髻竟就在他手上成型了,却是个男子的发髻,仔细一看,竟与他自己的一模一样。摊摊手,越西临一脸无辜:“我只会梳这一个。”从前在军营里饮食起居都不会有人照顾她,都是他自己在打理。不过女人的发髻他是真不会梳了,不过以后倒是可以学一学,越西临自个儿心中盘算着。
晾他也不会其他的发髻,谢琅哼了一声,反正头发能勉强不乱就行。
一众随行人员一脸生无可恋的蹲在旁边。这两位自从出了毓秀山就这么一直全身冒着粉红色的泡泡,丝毫也不考虑他们这群单身狗的心理健康。自家王爷更是像变了一个人,整天都傻里傻气的,净干些丢人现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