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

妲己只是不咸不淡的扫了一眼那令牌，手上翻书的动作没停，语出惊人：“哦，知道，两界行走嘛，崔珏跟我打过招呼的。”

两界行走：顾名思义，以凡人之躯游走于阴阳两界，替两边做事之人。

能担这个职责的人，无一不是天赋独到者。

她还记得，当初崔珏找上门时说的话，让她不要浪费女儿的天赋，两界行走虽然有一定的危险性，但福报多多，光一个海量功德，就是凡人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

更无需提，林会雯身边还有个即将化形的蛇妖护着，九成九遇不到危险。

妲己是个开明的妖王，她没替小丫头做决定。

只让崔珏去问本人，林会雯若是自己想做就去做，不想做也有拒绝的权利。

结果已经摆在这了。

一个四五岁时就吵着让清虚子教她抓鬼，还敢骑着蛇妖满山乱窜的家伙，对两界行走这种又能冒险又新鲜的事情，怎么会毫无兴趣？

崔珏连劝说的话术都没用上，她自己就屁颠儿屁颠儿的答应了。

三年来，行走这个差事，人家做得风生水起。

林会雯闻言亚麻呆住了。

历来聪明的大脑差点儿卡死机：“啊？您……您早就、早就知道？”

“您还……还认识崔判官？”

妲己笑了笑。

将手上的书本放下：“别傻站着了，坐吧，这又不是什么大事。”等小丫头挠着头入座，她又正了神色：“正好，我也有要紧事需要告诉你。”

林会雯闻言脸色微变。

眼神下意识躲闪，桌子下的两只手也霎时间绞在一起。

“你已经大学毕业，又做了三年两界行走，无论是心智胆识，还是经验阅历都远超同龄人，所以，有些事情也是时候告诉你了。”

话落，妲己直视林会雯的眼睛。

一字一顿道：“雯雯，我不是你的母亲。”

“你的母亲是个可怜可敬的伟大女性，她为了保护你能豁出性命，所以，思来想去，我还是不忍心让你一直糊涂下去，这对你母亲来说太不公平。”

在恐怖游戏中丧失理智的恶鬼，只有女儿能让她有一秒的清醒。

这种母爱，林会雯不能，也不可以一无所知。

“雯雯，不要逃避，你自己不是已经有所察觉了么？”

林会雯眼圈儿红红的，一滴晶莹的泪滴将要落下时被她抬手抹去，神色不安的想要转头继续逃避，可……面对眼前这双洞悉一切的眸子，她迟疑了。

是啊，不是早就察觉到违和了么。

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违和感也在日渐加重。

明明道法精深、却对妈妈毕恭毕敬的师父清虚子；明明修为高深即将化形、却在妈妈面前小心谨慎的小黑；还有……她妈妈十多年来，几乎没怎么老去的容貌。

这一点一滴早就有迹可循。

尤其，两年前她下冥府的时候，曾无意中听到了其他阴差的闲聊，那阴差提起了十多年前的一场人间灾难，抱怨那场灾难给他们增加了多少工作量。

还提起了恐怖游戏，以及恐怖游戏的终结。

林会雯推算了一下大致时间，震惊的发现了一个巧合。

她母亲便是在恐怖游戏被终结前将她送去清风观的，也是游戏终结后才去接她的，并且，没有回之前的家，而是直接来了山城定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