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上去睡得比我还不好的还有两个,京爷的皮肤白一熬夜黑眼圈就特别明显,李二狗虽然也白,但他体质特殊,没什么黑眼圈,唯一能看出了他应该是熬夜或者通宵了的证据是他正把吸管捅进我早上刚买回来的方糕里。我寻思着他俩别是晚上是在床上干架了,要不然能困成这吊样子?可是我和大强昨天晚上没听见楼下有动静啊?要不我俩肯定半夜爬起来听墙角。
我抱着颂颂,颂颂抓着二狗手里的方糕,二狗盯着我看,三人形成对阵之势。我眼皮子一抽,帮颂颂把方糕抢回来,又帮李二狗把吸管插上,我问:“你是晚上去偷人了吗?困成这个狗样?”
李二狗抬抬眼皮,没答,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抢走了颂颂正准备啃的方糕,塞进了自己嘴里,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愣住的小姑娘手里塞了个红糖馒头。我和颂颂同时歪头,我替颂颂问:“你没事吧?”
李二狗依旧没回话,倒是大强从一边快撅过去的京爷嘴里套出来一点话:“你们半夜去网吧干嘛?现在除了夜总会,网吧也提供泡脚服务了?”
京爷瞅了大强一眼,心安理得享受起大强的捏肩服务,他大叹一口气:“去查资料了。”
这下子倒是勾起我好奇心了,我抖开二狗搭在肩膀上的手,凑过去坐在京爷旁边,探过头去看京爷表情:“什么资料还需要京爷你亲自查?说来听听。”
京爷撩起眼皮子盯我,最后缓缓报出来四个字:“女希氏国。”
这个话题不仅我感兴趣,颂颂貌似也很感兴趣,她咬了半口的红糖馒头就这么被她含在嘴里,半天也没咽下去,只是盯着京爷看。京爷伸手摸摸小姑娘脑袋,看我一眼,然后又叹了一口气:“我和安灵序要再去一趟沅陵。”
我的脑海里缓缓飘出问号:“又去?你们去沅陵还去出感情来了?”
京爷看向我的表情有点子无奈在里面,他刚想开口讲话,就被帮他捏肩的大强抢了先:“阿祁,你把事情说清楚,这趟我和安灵序去。”
京爷没回话,目光在李二狗和大强身上扫荡,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大强和李二狗凑一块?好像更不靠谱了。
我避开李二狗投过来的探究目光,把脑子里的想法甩出去,我把颂颂放在腿上,艰难地比了个停的手势:“虽然你们也不是第一次不带我玩了,但是我还是想说一句,我人还活着,你们能不能先把计划里能告诉我的部分告诉我?要不都对不起我那些年陪你们熬的大夜以及辅导员的发癫。”
京爷一哽,他向来不擅长应付我的撒泼,这次也是。他脸上的表情更无奈了:“昨天晚上,我家伙计给我传了一张传真,是一张照片,这是他们在一个村民家里得来的,上面连带着村民一共有六个人,三男三女,除去村民一位男性,另外五个人都是新闻队里的人。”
我问京爷他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两男三女是新闻队的,京爷瞥了我一眼,然后居然笑了,他扬着嘴角道:“其中一个姑娘是宁依依。”
一想到昨晚大强说的,我一下子没绷住,脸垮了下来,大强和李二狗也是,他俩笑得超级大声,完全不顾我的死活。李二狗甚至还笑嘻嘻地夸我:“宁依依是真的挺好看的,是我的菜。”
“是你种的菜吗?你就夹?”我嗤了一声,“那姑娘今年都四十三了,你是要和她玩祖孙恋?”
李二狗笑而不语,我有些无语。
虽然不知道宁依依具体长什么样,但我估摸着她的身材应该很好,毕竟大强和李二狗这两个逼都挑菜,他俩能同时夸的要不就是巨漂亮,要不就是身材巨好,要不他俩能因为对一个姑娘各自评价不同打起来。还是京爷好啊,就算有人顶着他兄弟的脸穿裙子他都能不动如山,不像大强和李二狗那俩玩意儿,瞧瞧这笑得一脸浪荡的样子。
我看他俩看得眼皮子直跳,干脆不看他俩了,我选择去看颂颂,小姑娘特乖特可爱,听我们讲话的时候正垂着眼吃手里的方糕,注意到我看她,她也抬头看我,把手里的早餐往我嘴边举了举,对着我甜甜地笑:“干爹吃。”
我掰了一小口塞进嘴里,偏头去看李二狗:“你呢?什么看法?是跟大强还是跟京爷?挑一个。”
一听要干活,李二狗又恢复了刚才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开始对着京爷和大强点兵点将,最后指中了京爷。京爷动了动,准备站起来收拾东西的时候,李二狗又贱笑了一下:“我选许云渡。”
京爷已经脱离凳子的屁股又压了回去,他很快屈指敲了敲饭桌,一下又一下,很有节奏感,这表示他在思考,而我的目光在大强和李二狗身上来回扫射,越看越觉得这俩组合在一起非常不靠谱,还不如京爷和李二狗,或者京爷和大强一起干。
或者还有别的什么办法?总不可能这三个人去探险,去查线索,然后我独自一人待在家里连毛线都不知道吧?就他们几个的阴间劲儿,就算知道点什么,估计也当做不知道。毕竟我在笔记本上写了这么长篇幅有的没的,半点有用的都没理出来。宁渝缙,你别真是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了,快用你摇匀了的脑浆想一想。
我使劲抓抓头发,试图思考出个正常方案来,可想了半天没憋出来一个屁。而此时此,刻,颂颂从我怀里挣扎着跳出来,我眼瞅着她伸手抱住李二狗的腿,难得对着狗子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安叔叔,你可以带我去沅陵玩吗?我想去找爸爸妈妈。”
安灵序对颂颂的靠近,简直可以用受宠若惊来形容,他弯腰把小姑娘抱起来,也没管这趟小蝌蚪找妈妈之旅危不危险就满口答应下来,看得我一脸懵逼,下意识把眉头拧成了麻花表示我的不满。我站起来,试图从安灵序手里抢回颂颂,但这狗贼身体灵活,一闪身就躲了过去,我俩绕着桌子转了几圈,我硬是没逮到他俩,气得我拍桌怒喊:“安灵序!给我把颂颂放下!”
安灵序犹豫了片刻,看着怀里咯咯直笑的颂颂,继续和我秦王绕柱,京爷和大强可能认为眼前这场景无伤大雅,气定神闲地坐在桌边吃早餐,大有看戏之意,搞得我额角青筋直跳,很想一人来一个大逼斗,颂颂除外。但可能在我靠近这三位阴暗扭曲的成年人之前,这三个人就能飞起一脚把我踹出二里地,然后在地上和捕食的鳄鱼一样死亡翻滚。
也不知道这一个个是吃什么长大的,一个个力大如牛,分明我以前也没少吃啊?
妈的,本来手断了就烦,现在这么一搞我更烦了!
我追了李二狗快二里地了都没追上,最后还是京爷看不下去了,他拦了一把李二狗,让我成功逮住了他。而我,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的追逐战,我已经认清楚现实了,这个沅陵,我是去定了。于是我拍了拍桌子,示意所有人看向我:“经过我的思考,我决定了!我们一起去沅陵!谁都拦不住我,谁拦我我就穿着一套红半夜吊死在他床边!”
我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眼前三个无耻的成年人,出乎我意料的是,他们居然没一个人反驳。不过无所吊谓,他们反对也没有用。
不论如何,我都会为这段人生旅途画上句号的,即便它可能没有任何意义,这也算给我那从来都没有意义的人生画上一个还算正常的终止符。
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颂颂。我把颂颂带过来的时候,还信誓旦旦地保证过照顾好小姑娘,但凡她有个什么事情,我都能抽自己,现如今这事权从急,我在直接打电话给贺昼和过两天把孩子还回去后,自己去沅陵之间犹豫了一个上午。颂颂替我做出了选择,小姑娘很是熟练地拨弄着电话上的按键,问她在给谁打电话,她的回答是妈妈,也就是虞鸢。
我原本以为以雁嗣禾这个阴暗逼和贺昼这个玩意儿还有虞家家主的进度,他们应该已经进了地宫,而地宫里通常没什么信号,电话应该是打不通的。但很神奇,颂颂拨出电话的两秒之后,对面接电话了,回话的人是虞鸢,她的语气很柔和,但是难言疲惫:“乖乖?怎么了?想妈妈了吗?”
颂颂的思维能力比普通三四岁的孩子强了一大截,她跟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地和虞鸢讲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和接下来她想做的事情。
对面的虞鸢沉默了片刻,接着传来了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估计是虞鸢和贺昼讲了什么,贺昼接了电话,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宁爷,把颂颂带在身边,带到我们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