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为何会有此物?!”姜氏一字一顿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余进对于姜氏的反应没有丝毫意外,此刻他懒得多说,径自朝着田宅的后院走去。
姜氏见状,略微犹豫了片刻,随即银牙一咬、跺了跺脚便立即跟了上来,同时她不忘吩咐管家将宾客全部送走,并立即封锁整个田宅。
姜氏的举动显然让那些心怀鬼胎的人措手不及,但面对突然高度防备起来的田府,他们也没了动手的心思。他们心底清楚地很,真要是强行杀掉姜氏并不难,但眼下的情形想要全身而退几乎是不可能了。鱼死网破,绝非他们要的结果!
待宾客退出田宅后,整个田府立即如临大敌般地完全封锁住了。田家武馆的一众打手显然早就收到了命令,待宾客一退出田宅,便将所有出入口关闭了。每个出入口安排了竟然不下五名武术好手!
而此时余进和姜氏已经一前一后走到了后院一处僻静的凉亭中。不等余进开口,姜氏便焦急道:“公子方才手中的玉坠可否令妾身细看一二?”
余进闻言缓缓转身,一言不发地将手中的玉坠递了过去。这是一个新月形的翠绿玉坠,看上去精致异常,显然不是凡品。玉坠的一端被开了一个圆形小洞,内有红绳穿过。从玉坠边缘处的纹路来看,这应该原本是一个椭圆形的完整玉坠,似乎是被人为地分成了两半。
一接过余进手中的玉坠,姜氏便将其凑到眼前仔细端详起来,片刻后她用玉手从自己的脖子上又扯出了一条红绳。这红绳之上竟也有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新月形玉坠。
姜氏双手颤抖着将两块玉坠凑到了一起,一看到玉坠断裂处几乎纹丝合缝,便立即失声道:“夫君!”
显然,姜氏确认了这玉坠正是田伯文的随身之物。
看到此幕余进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本来还担心对方不会轻信,却没想到原来这玉坠还有另一半在姜氏身上。
“敢问公子,此物你从何处得来?”好半晌后,姜氏才平复了心情,一脸焦急地对余进问道。
“自然是田师亲手交给在下的,既然夫人认得此物,说明余某并未找错人!”余进坦然答道。
“田师?公子你是……”姜氏将信将疑地打量起余进。
余进倒还从未被一个女子如此近距离地打量,虽然早有预料,但仍旧有些不习惯。他对着姜氏恭敬地一拱手并缓缓低下头道:“弟子余进乃是田师生前所收的关门弟子,拜见师娘!”
谁料余进此言一出,姜氏立即面无血色惊呼道:“生前?夫君他果真已经仙去了?!”言罢此女竟不顾身份,直接蹲坐在了地上。整个人看上去丢了魂儿一样。
余进见此情形,也没有太过意外。听此女的意思显然对于田伯文的离世早有预料,只是事到跟前还是不免难以接受罢了。于是,他也不去搀扶此女,只是在凉亭中安静地站着。
足足一盏茶的功夫,姜氏才终于回过神儿来。看其腮上恢复的血色,看样子已经接受了田伯文离世的事实。只是此女看向余进的目光仍旧有些狐疑之色,似乎对其身份仍旧有不小的疑虑。
“这玉坠的确是我夫君田伯文的东西,与我随身携带的那个本就是完整的一体,定然作不得假。但先夫已失踪十载有余,因此仅凭此信物和公子的一席话,妾身还无法认定你的身份。敢问公子,可还有其他凭证?”姜氏从地上缓缓站起,美目滴溜一转地对着余进问道。
闻言,余进并不介意。此女能够掌控田家这么大一份产业,心机自然非寻常人所比,若仅凭自己一番话就令对方完全放下戒心,那才真是稀奇之事。他缓缓从怀中掏出了田伯文先前留下的那封书信,双手恭敬地递上并淡淡说道:“田师临终前身体不适,此信乃是田师口述,弟子代笔完成,只有末尾处的签名乃是田师亲笔所写,相信师娘对田师的笔迹一定不陌生吧?”
还未等余进手中书信递到跟前,姜氏便一个箭步跨过去将书信接到了手中,随即仔细地阅读起来。
余进在一旁静静观察,并未作声。这书信他反复看了许多遍,并无任何不妥之处。在信中田伯文只字未提他自己的悲惨遭遇,只是说自己在一处险地游历之时中了剧毒,临终前才托余进带信回来。信中他也没有介绍余进的来历,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乃是游历途中有缘收下的关门弟子。末尾处还叮嘱姜氏要好生对待余进,并将田家的家传功法和一部分秘宝赠送此人,言语中还若有若无地暗示姜氏要想方设法将他留下来。
余进或多或少也能猜测到田伯文当时的心境。此人虽然十分痛快地结束了自己的性命,但对于妻女的惦念绝非常人所能理解。而在田伯文眼中,余进作为一名修道者,虽然仅仅炼气期第十层的修为,但对于凡人来说,无疑是仙人般的存在。田伯文自己已经无法庇佑妻女,自然希望余进能永远留在田家,成为田家的一大助力。
想通这一点,余进却并未刻意将书信作任何更改。一来,既然是田伯文的临终遗愿,他就算不完全认同,但也没必要擅自修改;二来呢,他心意已决,此生不在修炼一途上有所成就,誓不罢休!不论姜氏到时候作何打算,他都没有留下来的意思。
好半晌后,姜氏将书信收了起来,眼中的疑色比先前淡了许多。只听此女轻声道:“此信签名的确为先夫亲笔。你既然是先夫门下弟子,叫一声师娘我自然也当得。此事干系甚大,你且在府中住下,我还有许多问题要问你。”
“谨遵师娘吩咐。不过,弟子还有一事要提醒师娘一句……”余进的确没有就此离开的打算,因此倒也乐得接受此女如此的安排。只是临走时他略一犹豫还是打算将今日院中的险象说给姜氏听上一听。
谁知还未等余进开口,姜氏便秀眉微蹙反问道:“你是想说今日宴席之中有人想对我下手的事情吧?”
“看来师娘事先已有察觉,倒是弟子唐突了。”余进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心中对此女不禁暗赞了一声。看样子田家这么多年能在双龙城的地界屹立不倒,还真不是偶然。
“你有心了。此事我早就收到了消息。青龙帮、黑虎帮想除掉我田家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如此良机他们自然不会错过。不过,本夫人跟他们已经斗了那么多年,若真这般容易着了他们的道,那田家恐怕早就在此地无法立足了!刘管家,带余公子在西厢房住下,好生照应着!”姜氏闻言,语气陡然变冷地说道,随后不忘高声对站在远处的管家吩咐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