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望向天空,嘴角挂着一丝血迹,倏地咧开嘴笑了声。
此仇,报了!
……
公孙秉被擒,南都朝廷也正经历大换血。
参公孙氏的本叠了一层又一层,前线又传来公孙秉死讯,公孙一族都乱了阵脚。
顾涿如约带着开国朝臣及太后的遗旨前往宫中,逼季德庸作出选择。
公孙氏一夕之间,死的死,废的废。
季子晋的太子之位也被废除。
季德庸没了靠山,他这个半途而上的皇帝,也算是被架空了。
当年顾涿和温启临能够随他一起拿下这南都皇帝之位,靠的全是那些为国为民的良臣。
原本以为季德庸能够继承大统、维护国家社稷之安定。
谁知,他却越做越失败。
这个帝位,乃是他们扶持他上去的。
他坐拥皇权这么多年,所作所为都入了百姓眼中。
如今除了他们这些朝臣不满,百姓更是不满。
季德庸扛不住压力,为了保全脸面,主动退位。
国不可一日无主。
季子鼎在众叔伯的簇拥之下登位。
——
长宴从边疆往回赶。
公孙氏陷害温家,而这季德庸也不无辜。
当初若不是他听信谗言,纵容公孙一族,也不会落得如今的局面。
南越和公孙家的仇是报了。
可那季德庸——
长宴着实咽不下这口气。
他只是丢了帝位,而他们温家却是丢了一族人。
但他终归是子鼎的父亲,也是一代帝王。
长宴杀不得他,南都朝臣定也不会允许。
能做的,便是让他受到万民的唾弃,承受无尽的压力。
温家之仇,告一段落。
芙礼和燕寒回了北辰,长宴也不打算在南都独自守着这只有他一人的温府。
临行之前。
季子鼎前往温府寻他。
“阿兄真不打算留在南都吗?”他轻皱眉头,心有不舍。
阿姐嫁往北辰,好不容易又让他得知表兄还存活于世。
若是他也离去,他在南都得过得多寂寞孤独。
只见长宴淡淡一笑,说着,“温家虽重振了,但阿爹阿娘和姑姑不在,这里依旧是一个空壳。”
“况且,我在北辰住惯了,北辰不仅有你阿姐,还有我其他的家人,我不可能会留在这。”
季子鼎还想做着挽留,“可是……”
长宴截断他的话,慢条斯理地说着,“如今南都朝堂重新整顿,顾家也与当初同父亲交好的叔伯们都重回朝中辅佐于你。”
“你可不再是那还可以与你阿姐撒娇的子鼎了。”
“该担起责任,守好南都疆土,造福万民才是。”
他轻拍了下子鼎的肩膀,“日后可莫要学得你父亲,做那祸国殃民之事。”
知晓季子鼎的担忧,长宴承诺着,“你放心,南北盟约还在,若你有何事,我与你阿姐在北辰定不会袖手旁观。”
“可朕还是希望阿兄能够留下。”
但他知道,他是留不住阿兄的。
阿姐还在北辰等着他呢。
季子鼎叹了一口气,做出了决定,“那日后,阿兄可要常带阿姐回南都来看朕。”
长宴同意道,“定然会回来的。”
他忽地后退一步,朝子鼎微行了个礼,轻笑道,“还请陛下替长宴护好这温府,日后我与昭昭回南都才有一席之地可住。”
只见子鼎上前,扶起长宴,也跟着笑道,“阿兄放心,只要朕在,温府便一直在。”
——
北辰。
芙礼得知此事尘埃落定,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
今日一早,她便随燕寒入了宫,等着长宴从南都归来。
回了北辰之后,芙礼便把她与长宴是亲兄妹之事告知了王上王后。
他们听完,喜悦之情不比芙礼少。
不多时,长宴风尘仆仆而归。
他上前朝大殿之上的两人行完礼。
下一秒,便瞧见王后被宫女扶着走下。
她嘴角笑意明显,揶揄了一句,“阿宴同燕家果然有缘分,怎么样我们都是一家人。”
长宴轻笑出声,“王后说得是。”
“上次家宴我就和王上提了一嘴,说你同芙礼两人模样瞧着还挺像,没想到竟是兄妹俩。”
“好好好,这下我可是又多了个女儿了。”
想到这,王后还觉挺开心。
谁知燕寒突然冷脸来了一句,“母后,昭昭她是你儿媳,怎可成为你女儿呢?”
王后颔首看她,嘴角的弧度倏地往下,语气淡淡,“哦,不好意思,本宫忘了你也是我儿子了。”
平日里王后待燕寒就是这般。
儿子冷冰冰,她也冷冰冰。
看谁冷得过谁。
她眼都不带眨一下,直截了当地说着,“要不是你是我儿子,怕是都娶不到芙礼这样好的媳妇儿。”
言下之意,芙礼要是她女儿。
燕寒这女婿,她还真就看不上一星半点。
这话逗得周身之人都笑了起来。
唯有芙礼,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燕寒也不觉丢了脸面,牵起芙礼的手,眉眼微弯,顺着王后之意,“是,母后说得对。”
“若不是身为世子,都娶不到这般好的世子妃。”
说这话时,他双眸紧盯着芙礼,真诚又炙热,声音带着些柔意。
芙礼面颊微红,朝他笑着,随即说了句,“你们尽爱逗我。”
每每脸皮薄的都是她。
好在,燕阳出场拯救了她。
只不过,燕阳身旁还跟着一个女子。
待他们俩走近,芙礼双眸才忽地瞪大。
“魏姑娘?!”她惊讶出声。
榕州的相遇。
芙礼以为日后她们怕是不会相见,没想到能够在宫里见到魏文茵。
在榕州,她可是受魏文茵许多照顾。
魏文茵朝她浅浅一笑,“世子妃,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