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傍晚,宋承阳累极了,坐在西马场的草坪上,瞧着远处即将落下的太阳,“江雁,你回去吧。”
裴府的恒轩阁。
宋承阳带着裴江雁离开皇宫的时候,便叫人放裴煊回到裴府,自打回来,裴煊的脸色就没有好看过,恒轩阁里跪了一片,乘烨更是被打的遍体鳞伤,愣是一句都没说裴江雁的事。
裴江雁回来的路上就是到裴煊定要生气,以他好面子的性子定要大发雷霆,却不想他会把乘烨打成这副模样。
“父亲,您这是做什么,有什么气您冲我撒,乘烨做错了什么了。”裴江雁想拉起乘烨,却发现乘烨伤的站不起身来。
裴煊瞧着儿子不认错,还在众人面前耍威风,一棍子打在了裴江雁的腿上,“孽障。”
这一棍子倒是让岳姌和沈芳如吓了一跳,岳姌赶忙制止了裴煊,“官人,使不得啊,世子不日便要出征,这可使不得。”
裴江雁未曾向除了乘烨以外的人提过,自己腿上的腿疾,这一棍子,钻心的痛。
“你可知错。”裴煊被岳姌拉回了椅子上。
裴江雁低着头,表现的尽量恭顺,“儿子知错,顾家一事是儿子疏忽,请父亲责罚。”他抬起头看着裴煊,“不过父亲放心,此事儿子已经向圣上禀明缘由,不会牵连裴家。”
裴煊听到这话更是生气,绰起棍子又是一下,这一下,裴江雁身子倒了下去。
“你是不是长大了,翅膀硬了,你不是裴家人?”裴煊气的声音都在颤抖,“你知不知道朝廷是多么凶险,稍有不慎是要丧命的。”
裴江雁哪里不知道,可他不做,那些将士又该怎么办。
裴煊的责骂声在耳边响起,他瞧着烛光里父亲的模样,耳朵的嗡鸣声渐渐吞噬着周围的声音,他缓缓的挺直脊背。
“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是不长教训,上家法。”两旁的侍从拿着藤鞭,慢慢靠近裴江雁。世子平时善待下人,这一时间也下不去手。
裴江雁摸了摸嘴角,“动手吧。”
少年的脊背挺的笔直,浸过盐水的藤条落在他的身上,鲜红的血一滴滴落在了地上,新伤覆盖着旧伤,撕心裂肺的痛压的他喘不过气,没事的,上一世比现在痛。
上一世,他被关在了大牢里,没日没夜的被折磨着,他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身上早已伤痕累累,仿佛已不知道疼痛的感觉。
二十鞭下去,恒轩阁里只有他和裴晓芊,晓芊蹲在地上,捂着眼睛。
“晓芊,别害怕,哥哥在。”裴江雁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
裴晓芊松开双手,那双稚嫩的脸庞早已布满泪痕,“哥哥,你下次不要再这样了,不要让父亲生气了。”
晓芊这话,裴江雁听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