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墙的一侧是满壁的蔷薇,沉甸甸的花枝缀满墙裙,香得惊人。
离花丛不远竟有一块奇大的顽石,倒像一把没有扶手的躺椅,石头下方一侧写着粗壮的“笨石”二字。
若是无人,最适躺在上面,让阳光拂面,享花香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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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石周围种了各色叫不上名字的小花,高高低低。
脚下的地面也很特别,用半截瓦片竖起堆成一条蜿蜒曲折的小径。
院墙的另一侧是满壁的海棠花,貌似才谢不久,正是绿肥红瘦之时。
回过头来,院门仿佛花门,仔细打量,红的粉的浅绿的深绿的交织在一起,里面还有几株三角梅,几枝老藤缠绕向上,上千朵花儿簇拥着,又有几束花枝散漫地越过花群,潇潇洒洒地随风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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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对院门是一座椭圆形的竹屋,竹屋两侧种了绿意满溢的黑竹和凤尾竹。
初秋时节,嫩绿、果绿、草绿、玉绿、翡翠绿呈阶梯向上,很像一幅浓墨重彩的千竹图。
从正前方可以看到靠墙一侧的竹屋是几间分隔好的屋子,而左右两侧,却四面通透。
屋前的圆心里照旧用半截瓦片竖起围成圆圈,其间散落着低矮的野花,靠左侧一角种了低矮的胭脂花,正散发出浓郁的甜香。
有微风拂过,一院子都有百花齐放百香绕梁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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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玉带着一脸惊喜的我缓缓踏上台阶,悠然走进竹屋。
她似对此十分熟络,却又不似这里的主人。
“我就知道,你肯定喜欢这里。”她一脸明媚。
好个南国的公主,行事、做派都合我心意。
当下回道:“还是你知我心,这里自然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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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的屋子明显是用来待客的。
宽大明亮,放了几个厚厚软软的草垫,围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茶案。
茶案旁也是一块顽石,顽石上有一个火盆,火盆前有一块平整的顽石,放着大大小小的茶器。
左侧墙上挂了一幅仕女图,左右两张长幅小字,行云流水般。
右侧墙上挂了三幅字画,清清雅雅。
子玉仕女图下站定,详细端详起来。
这是新作?她也不曾见过?
回过头来,我也留神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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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发现,墙上所挂的,并非一张普通的仕女图。
图中所画江面宽阔,波光粼粼。
江中一船,船上数人,或坐或站或聚或散,均仰面向上。
上方有一女子,手中执剑,舞于桅杆之上。
好巧,与前日我们游船的情形一般。
我暗自心惊,有些迟疑躲闪,客气地对子玉说:“屋子的主人不在吧?我们还是就在院子里看看就好。”
子玉回过头来,抿嘴带笑看我,隔了半晌展颜一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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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屋子,回到花墙之下。
花香阵阵拂过,令人心旷神怡,不禁有些走神。
这南国,到底与我河洛不同,性情温和,心思奇巧,就连一个小院,都打造得这般风情万种。
走神间,子玉指指顽石,我犹豫着。
“只有你我。今儿走累了,我们上去躺着说话。”
正合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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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院子显然不是公主的,她虽看着熟络,却全无归家之感,画中内容却恰巧是前日之行,怎不叫人生疑?
见我踌躇,子玉不劝。
她自然而然躺了下去,笑着问我:“嫣然,你是如何识得这许多花花草草的?”
“小时候,总和一群农户的娃娃上山采药,是他们教我的。”走到竹屋的长廊里,我在靠近笨石的草垫上,向着子玉慵懒地坐了下来。
“这是哥哥的后花园。他困了累了心情不好了都爱上这儿来,这里的花花草草大都是他亲自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