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开心了、被师父训了、被娘亲训了、练功累了……我,都会一溜烟地跑去寻师娘。
或是被她搂着休息,或是听她说话,或是随着她的手指,我知道这是大椎穴,气血旺才能上达百会下通四肢;这是膻中穴,被人重击之后会酸软无力……随着师娘的指指点点和拍拍打打,我的腰酸腿痛破皮瘀青都会快速痊愈,人也开心不少。
我一开心,师娘更开心了,她却说我才是她的开心果。
还总向师父夸赞:“嫣然这女娃,娇生惯养却很能吃苦,脑子也好用,一学便会,还能举一反三。就是脑子太好,不叫人省心。”
那是,我是寒晏的女儿,将来要统领千军万马,光有勇无谋如何得行?
既要图谋,心眼自然不能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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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娘只听说我在三岁时就是个能咬人的女娃,她哪里知道自那以后我就暗暗发誓,不仅要护己周全,也要护爹娘哥哥们周全,如今有了师父师娘嫂嫂,自然也要护他们周全。
师父从不轻易驳师娘,但每每说到这个话题,他明明不完全认同,却总是含糊其辞:“世间事,有利必有弊。扬其长,避其短才好。”
我没听懂,但也跟着傻乎乎地点头。
引得师娘又是一阵咯咯乱笑,师父也转而一乐,不再深究。
一院子,不再一本正经,教的、学的、看的,都乐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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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煮雨,岁月驭风,不经意间,五年一晃而过。
我,寒嫣然,长大了。
五年来,我的日子过得极为简单,不是练功,就是在去练功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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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洛春日的下午,我格外轻松惬意,越过了一早上枯燥的练习,就可以和师父过招。
只有过招,才能知道师父教给我的,我是否领悟到了。
一开始,师父总说:“我教给你的,若有十分,你能记在心里三分就不错了。”
后来,师父不再说这话。
我问师娘缘故。
师娘说:“你比他期望得要好。”
我一得意,师娘就敲打我,“你师父说,你还可以更好。”
每每这时,师娘总会放下手里的活计,看我师徒二人在院子里追逐、对弈,笑着听师父表扬或者批驳我。
我发现,随着我的长大,师娘眼里的喜欢是越来越多。
每当轻柔的风吹起我的长发,吹散我发髻的花瓣儿,师娘还会发呆,眼里,满满的怜爱竟比娘亲还多。
毕竟,我在师父小院里待的时间比在大将军府里多多了。
有时候娘亲会叹息,“真不该叫你去习武。”
大将军的女儿不习武岂不有辱大将军的威名?
我不敢驳娘亲,更不愿意看着娘亲难过,所以,回到大将军府,总陪在娘亲身边。
娘亲间或发现,我一面听她说话,一面还在打坐调息,难免失神。
“真不知道你一个小姑娘家,会对功夫如此痴迷,罢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我再陪陪娘亲。”被发现一心二用,也不辩白,我自有哄她开心的法子。
“好孩子,知道你心疼为娘了。”往往娘亲说了这话,我才能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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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春日,师父总愿意带着我在房檐上奔跑。
然而这一日,站在高处,师父悠然地坐了下来,指着远处几个虎背熊腰的男娃,自信满满:“你去收服了他们。”
见我有些许迟疑,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声音里多了不解:“你怕?”
那倒不是。
我正儿八经地回他:“我在想武力收复容易,但师父您忘了,”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是个聪明的女娃,光打赢他们肯定不够,我要让他们心服口服,以后跟着我。”
一边快速奔跑,一边发力将声音传出去,声音里满是志在必得,“师父,您老人家只管等着瞧好啦。”
师父最不喜欢人说他老,但这会儿我说了,师父肯定不好怪我,谁叫他刚刚误会我害怕。
我,威武大将军之女、狄大宗师之徒,岂是那怕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