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死者是先被勒死,再分尸。尸体有五处离断,头颈部自环状软骨下被离断,右上肢自肩峰下四厘米处被离断,左上肢自肩峰六厘米处被离断。右下肢和左下肢均自髂前上棘下九厘米处被离断。躯干完整。切口断面有反复的切割痕,但是,还算干净利索。从力道考虑,男性行凶的可能性更大,但从刀法看也不是专业的外科医生。还有从死者颈部的勒痕看,结合死者的身高,我估计案犯的身高在一米八三到一米八五。这么想,案犯就该是个男人。但这是正常情况,如果死者在挣扎时摔倒,形成拖拽,案犯的身高就另当别论了。案发现场没有发现死者的鞋子和衣服,是否出现这种情况很难判定。”
周成林点头:“县局的兄弟说光行李箱拖上来的时候就有一定的重量,除了尸体,还有几块石头。女人肯定拖不动。”
一个新入职的愣头青问:“为什么要放石头?”
冉星辰解释说:“人死后肠腔腐败,会产生大量气体,在水中容易浮上来。”
那人点了点头。
会议室略微吵杂的空气中,忽然冒出一个不紧不慢的声音。
他坐在椅子上的样子永远气定神闲,就在刚刚周成林还忙里抽闲瞥了他一眼,心想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气场是怎么炼就得如老僧入定一般的?再看看肖义和刑侦队那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坐一会儿就左挪挪右蹭蹭,屁股底下永远跟长了疖子似的。
此时,只见顾南笙斜靠在椅背上,单手撑颌,说话时连姿态都没怎么变:“九月的天不说酷暑,但依旧很炎热,这种情况尸体只要暴露几十分钟就能招来苍蝇产卵,但死者尸体高度腐败,却没有发现蛆虫,这说明了什么?”
他微微调换了一个姿态,目光若有所思的和冉星辰的在空气中来了一个轻微碰撞,短暂的交汇,其实没有什么,一个屋子里多少人的目光都是这样撞来撞去的。会议室内的所有成员却仿佛听到了电流交汇碰撞时发出的啪啪声,原本紧张严肃的氛围瞬间暧昧升温,变了调。每个人那了然于胸的表神,就好像他们做了什么没羞没臊的事被抓个正着。一股子脑补的风流快活涤荡人心。
连冉星辰都被吹臊得满面春风。
顾南笙却不以为意,神色如常,反正他眼带桃花的长相,正直就是风流,风流也是正直。只要有心,什么时候都能看得人脸红心跳。
他修长的手指优雅的叩了两下桌面。提醒大家的思绪回笼,他继续说:“说明案犯处理得又快又利索,从死者被杀到分尸,再到抛尸,以及最后清理现场都一气呵成。这样大的工程一个人很难在几十分钟的时间做到,一定是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人分工合作,才能这么有条不紊。有的人可能会说,如果一个人速度够快,杀了人再分尸,其他先不管,几十分钟的时间也能办到。但是,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如果不是杀人如麻的惯犯,从杀人中获得快感。都很难不感觉慌乱,再冷静自持的人在杀了人后,都会有一段时间的手足无措。如果是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人相互打气,相互配合就不一样了。”
顾南笙一席话,将案犯确定在了两个或两个以上。
最后他又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是什么情况,才会致使两个人结盟共同杀死一个人呢?”
他的声音沉缓,竟显得有些空灵。
像抛出了一个哲学性的问题,周成林一时间没想明白,但是,又莫明觉得它像一个密码似的特别震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