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渡清心里再着急,自己那双腿也是一点都不听使唤了。他右臂被严以琛简单包扎过,已经止血,不过青嵩那一掌拍的不轻,现在又疼又麻难以抓握,怕是要将养些日子才好。
严以琛在一旁扶着,就看到他抿着嘴唇,脸侧已有汗水滑落下来,不知是累的还是疼的。不过现在更让严以琛在意的是山间那些若隐若现的气息,看来小人们没走全,还有不少投机分子想要搞点偷袭。
严屹宽一直对所谓江湖正派嗤之以鼻,至于原因嘛,严以琛今日是见识到了。
前方是那片松林,以严以琛的感觉来看,有十数人埋伏着,准备替自家掌门一雪前耻。叶渡清现在进去,不被弄死也被打残。
叶渡清已经有些恍惚了,他没那心力去注意埋伏者,站住脚对严以琛说:“我可能撑不住了。”
严以琛扶他在一个大树桩前坐下,“你在这坐一会儿,我去处理一下,马上回来。”
叶渡清听了他这话后打起些精神,才发觉情况不妙,想要拦他却已经晚了。严以琛把外袍反穿,扣上兜帽,刹那间已经消失在松林中。林子里鬼祟埋伏着的是青猿派和嵩山派的弟子,虽然互相看不顺眼,但此时也心照不宣,谁能给叶渡清来上那么一下,谁就能在门派里飞黄腾达。
咻的一声,一排松针扎在他们埋伏之地外侧。领头的两人示意手下前去看看,心里骂着这叶渡清怎么还能动弹。
又是一阵响动,几排松针同时袭来,嵩山派弟子拔剑挥开暗器,向松林深处继续追击。
不知不觉间,原本队形松散的十几人被聚拢在了一起。青猿派打头的那人首先发觉不对,示意后面的停下脚步,“前面是石壁,不对劲。”
可这时已经晚了,被逼到绝路后,他们听得背后一阵冷笑,猛地回头,就见一黑袍男子从阴影中走出来。
“是谁?”为首那人厉声喝问,还不等他有所行动,那黑袍人身影一闪,掐住他的喉咙,轻松一甩,那人立马就嵌在岩壁里了。
“呵呵。”袍子里传出低沉的男音,“名门正派,还是一样的下作。都说我魔宫人作恶,可哪比得上你们的伪善让人恶心。”
看同伴从石壁上滑落下来没有了生息,其余人冷汗直冒。“他…他该不会是天魔尊者吧?”有个年纪大些的颤抖着问道。
不等他们逃跑或反击,松林另一侧传来一阵嗡鸣,竟有数十只通体泛红的巨大号马蜂飞了过来,后面是个佝偻老人,吹着一只竹哨,魔音贯耳。
“是了!那是魔宫的蛊婆子!快跑!”这时才想着要跑已经晚了,黑袍人一瞬之间就放倒了好几个,一脚又一脚把他们踹向红蜂。红蜂闻见血腥气,振动着翅膀就冲了过来,叮的他们狂呼乱叫生不如死。
剩下三个人摆开阵式,想要发动嵩山派的飞来剑阵。这三人有些水准,转眼剑阵已成,三把剑的剑气冲着黑袍人就去了。
黑袍人用脚从地上挑起一把刀来,直冲着三人的剑气就砍下去。实力的差距过于巨大,剑阵瞬间被击破,三人还没反应过来,黑袍人已到眼前,冲着他们肚子一人给了一拳,这下林子里又安静下来了。
“蛊婆婆,您受累处理处理。”严以琛摘了兜帽,又踹了一脚地上昏死过去的家伙。
蛊婆婆的红蜂吃饱了,被她收回竹筒里,“快去照顾那个小朋友吧,这有我呢。”
严以琛赶忙往回跑,没跑几步,他就发现叶渡清昏倒在一棵树下,一愣,蹲下把人扶起来。
叶渡清察觉到松林里的不速之客后放心不下,硬撑着往林子里走了一段,一边走一边掐自己,心里默念不能睡不能睡。但走了一半,他远远望见前面一边倒的战局,就再也支撑不住,眼睛一闭昏睡过去。
严以琛探他鼻息又摸他脉搏,发现并无大碍,但人就是不醒,急忙喊蛊婆婆过来,“婆婆,你快来看看,他这是怎么回事?”
蛊婆婆应声而来,给叶渡清把脉,“内力是耗尽了,右臂伤的是皮肉,问题不大。”
“受伤不重,那怎会昏迷不醒?要不要给他渡些内力?”严以琛把他扶起来一些,让叶渡清的头枕着自己肩膀,他这算是关心则乱,平常冷静自如,这时候却慌了手脚。
蛊婆婆摇摇头,“我看和这关系不大,他脉象虚弱些,但挺平稳,更像是睡着了。小蛋蛋,你先把他弄回去,等一阵估计就自己醒了。”
听了她这话,严以琛挠了挠头,也只好先把叶渡清带回山上的居所。叶渡清刚才嘱咐了掌门不要打扰,这几天应该不会有人上来了。
看着叶渡清略显苍白毫不设防的脸孔,严以琛把他打横抱起来,走回崖边茅屋。叶渡清的房间门虚掩着,严以琛用后背推开,目光扫过这间洁净屋子,把他放躺在床上。
替他脱去外袍与鞋袜,严以琛小心翼翼拨开叶渡清右臂的里衣,露出沾了干涸鲜血的白皙皮肤。蛊婆婆这时推门进来,塞给严以琛一瓶药。“婆婆去把那些个人扔下山,你好好照顾着。”说完笑着走了。
严以琛烧了壶开水,在房间里寻到两条干净帕子,打湿了细细擦去叶渡清皮肤上的血迹,上好药后重新包扎起来。
壶里还有些热水,严以琛干脆把他手脚脸颊都擦了一遍,随后仔细盖上被子。
在这过程中,叶渡清还是呼吸平稳一动不动,一点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严以琛坐在床边看了他半晌,只观察到那双长长睫毛偶有抖动,叹了一口气。
折腾了这么一通,天早就黑透了。严以琛的肚子这时也不争气的叫起来,只好在这几间屋子里找点食吃。
翻箱倒柜找了半天,他也就发现半袋白面和一小缸米,还有好几坛陈年好酒。打开酒坛子闻了闻,严以琛真是明白了什么叫不食人间烟火,这厨房里的灶台就没热过几回吧。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看这情况严以琛只好掏了些白面出来,三下五除二给自己做了锅素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