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以琛点头,“确实,杀了这位,对他百害无利。要不是这位死了,我们也不会被派来临水。”
“在那里。”林鹭手指着街对面的屋顶,“如果真的如你所说,凶手仇视的是青猿派的老弟子,那难不成此人的死是个意外吗?”
严以琛耸了耸肩,“那还真有可能,这蹊跷之处,等我们把这人捉住再问个水落石出吧。”
张猛已经回来了,“屋瓦也被踩过。”
严以琛点头,站在戏台子上思索一番,随后说:“林寺丞,张兄,你们接着去下面几个地方探查,我得先回去,和县令商量点事。”
两人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目送他离去。严以琛出了乐坊,走在大路上,麻子吴又悄悄跟上来了。
“怎么样麻大爷,有新消息没?”严以琛还是把他拉进没人的巷子里。
麻大爷往他手里塞了一袋芝麻糖,“有是有,不过是江湖事,和你要查的案子没啥关系。”
“说来听听?”
麻大爷沉吟着开口:“你知道为何青猿派死了那么多人,还是不去避风头,而是要每晚在乐坊找乐子吗?”
“难道不是因为他们人傻钱多吗?”
麻大爷摇头,“一个月前,江湖上有人放出了话,说要在临水卖一件古物。他这买卖是有讲究的,只在夜半烟花巷柳寻找有缘人,被看上的才有资格做买家,这就是为什么各个门派都聚在这小地方上。”
严以琛问:“什么古物,引得这么多江湖人聚集在这?”
“哼,听说是从前朝的皇陵里扒出来的,有增进功力的奇效。不过嘛…从目前的消息来看,买家还没确定,所以青猿派每夜铤而走险,跑到这里来撞缘。”
“麻大爷,那个卖家是只在乐坊撞缘吗?”
“没错,只在乐坊,我估摸着是因为这地方人多眼杂,他不容易暴露身份。”
严以琛嘿嘿一笑,吃了一块芝麻糖。麻子吴知道这小子是有点子了,问他什么计划。
“我一会儿回衙门去,找县令把乐坊的这些买卖全封了。”
“啊?小蛋蛋,你这是不想让那卖家出手他的货?”
“不,他还是可以找买家,不过只能在我规定的地方找买家。”严以琛坏笑着,向麻子吴告别,“走了走了,麻大爷,有消息你再找我啊。”
麻大爷挠了挠头,也不清楚严以琛要搞什么事情,扭头走了。
严以琛吃着芝麻糖往回走,这时已经到了中午饭点,但找县令封店这事耽搁不得,他就拿这糖先垫一垫肚子。
县令坐在公堂里,看严以琛进来连忙给他让位子,“少卿大人,您请坐,请坐。”
严以琛拍着县令的肩膀,笑眯眯地说:“崔县令呀,我有一事,可得请你帮个忙。”
崔县令受宠若惊,忙问他什么事,严以琛把嘴凑近了他耳朵,低语了一阵。县令听完,脸色一变,“这…这真的行吗?”
“哎呀就这两天,绝不会断了临水的财路。都是为了案子,崔县令也不想看到陛下震怒吧?”严以琛又拍拍他。
“好吧,我这就带人和少卿一道去。”崔县令被打败了,叫上衙门的人,和严以琛一起去乐坊了。
这活儿一干又是好几个时辰,乐坊那些老板好大不乐意。严以琛和崔县令威逼利诱的,总算让最大的几家暂时关了门。转眼都快到晚饭点了,严以琛见剩下的小买卖,崔县令一个人也应付得来,就找借口先开溜,想回衙门看看有没有情况,顺便吃点东西,他可真是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今天不知道是第几次走过县衙门口,严以琛一扭头,发现上午还在布告板上贴着的悬赏令被人揭了去,那上头空空荡荡的。他正心想是哪个家伙一揭揭了一墙,就迎面撞上守在衙门的杨虎。
杨虎一脸见了鬼的表情,见是他少卿大人,就拉着他往里进。
“怎么啦这是?那黑衣人又来了?”
“不是不是,少卿大人,有个人把外面贴的那些个通缉犯全抓来了,要赏钱。”杨虎语速飞快。
“啊?那榜上有五六个人吧,都抓来了?谁啊?”严以琛也吃了一惊,心说这是哪位英雄好汉,来临水惩恶扬善的?
“您自己看吧。”杨虎把他带到院子里,只见一个谪仙般的青衣人坐在石凳上,脚边捆着五六个面相凶恶的彪形大汉,一边挣扎一边哭着求饶,这场面,简直是极富冲击力。
严以琛一愣,昨夜的那个青衣背影和眼前人重合起来。是他。
青衣人本来在看院子里那株未开的海棠,微仰着头,听到门外有人进来,便转过头来,两人的目光对上了。片刻间,院子里有些安静,风吹过海棠新发的嫩枝,上面的花苞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