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的眼泪滚落到了常顺意的手上那泪水就像刚出锅的油烫得常顺意的手生疼,他不断地挣扎着,意欲挣脱开李氏的手。
而李氏的这番话,也让常顺事气急败坏了起来。
哭哭哭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
常顺事朝李氏低吼:“那谁给我活路?”
“啊谁给我活路?你们没用难道是我的错?我容易吗我啊!”以为他愿意腆着脸跟在人屁股后面阿谀奉承吗?他们给不了的难道他靠自己去争取有错吗?
“没用的,你以为斗得过?”常顺事这话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他如毒蛇般盯着他的母亲,说的话里有说不出的绝望:“要是斗得过,你们何至如此?”
他早就认命了。
先前他也没想过认命可是得来的是什么?连媳妇都娶不到自己中意的。
只有当他对祖父祖母百依百顺,他这日子才渐渐有了起色。
不要脸算什么,只要不择手段能得来他想要的女人、银子,他什么都干得出。
他爹以前不就是这般苟喘残延吗?怎生变得如此硬气起来了?
都是那个狗杂种弟弟招的祸。
这对老东西就是偏心,只管那狗杂种的死活就不管他了?想至此常顺事看着李氏的眼光变得越发狠毒“你只管他的死活有没有想过我的?我才是你们的长子你们的长孙也是我们给你们生的,你是想为了那狗杂种灭了我们三房的种吗?连长孙和给你们生出长孙的儿媳妇都不顾,你们好毒的心啊!”
他这一顿说,彻底击垮了李氏,她转身站起,扑到了常猛身上,泣不成声:“老爷……”
他们居然已成儿孙祸害,不如就此去了罢。
这人间,不留也罢。
下午晚些时候,客舍的事传到了常伯樊的耳里。
前来禀报的郭掌柜一五一十地把情况说了:“现在守成家的那位三老爷和三老爷夫人只剩一口气,小的刚让盐行的令大夫拿人参吊着口气。守成公那边说这是他的家事,没有小的说话的份,小的自知没有身份,但也不敢大意,就过来回禀您了。”
郭掌柜负责常家客舍那边大大小小的事情,他可不敢让他负责的地方闹出人命来。
“早间我把汾州城杂货行二管事的活计交给了猛三爷的小儿子。”常伯樊朝底下掌柜解释了一句。
“小的已听说了。”
“看来,守成公对这事不是很高兴。”常伯樊淡淡道。
郭掌柜笑了起来:“汾州城的生计,那可是美差,家族里现在不知有多少人羡慕着。”
“呵。”常伯樊轻笑了一声。
“爷,”郭掌柜道:“依小的看,那守成公可不是那般好打发的人,您看,这人我们保还是不保?”
常伯樊没回他,抬头看着空中的一点,时不时扳弄一下左手中指戴着的那只家族族徽扳指。
这是他沉思时惯有的动作,郭掌柜没打扰他,静站在一旁等候吩咐。
斯须,年轻家主开口出声,“南和在外面?”
“小的去看看。”
郭掌柜出门,看到不远处跟小厮说话的南和,忙朝他招手,南和看到,飞跑过来,靠近郭掌柜小声问:“您老招我过来说什么事啊?我们老爷现在心情可好?”
要是不好的事,老爷心情不好,他得更放机灵点,可不能往刀口上撞。
“小哥,这里里外外还有谁能比你更懂我们老爷的心思?你可千万别谦虚了。”郭掌柜朝他往里扬下巴,“找你呢,许是有事吩咐你。”
“好嘞,多谢您。”南和朝他拱拱手,往里去了,“老爷,我来了,您有何事吩咐?”
“夫人现在在飞琰居?”常伯樊问。
他这送她回了飞琰居,就出门谈事去了,刚回来来书房处理两封信件就碰到郭掌柜找过来,还没来得及问她的事,也不知道下午她忙得怎样。
“不在,此时应该在内堂里坐着。”南和随常伯樊一道出的门,老爷一回来办他的事,南和也有他的事也办,这不,他出去跟人说道说道,打听打听,他出门这段时间府里发生的事情,他不敢说一清二楚,但也能弄清楚个十之七八。
尤其夫人在哪,他叫府里的自己人特意注意着动向,老爷一问,他自然能答出个准话来。
家主贴身长随这个位置,可不是随便什么人能挤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