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塔斯阁下,我记得山民窟的正路并不是这一条……”
塔斯带着他们走进了一条偏僻小道,茂盛的丛林和杂草处处都表明这是一条未开辟的道路。
“你来过山民窟吗?那你应该知道门口有守过路费的地痞流氓吧?”
“虽然确实有,但我有武器,他们敢来找麻烦就是自讨苦吃。”
“好好好,武士先生能用武力教训那帮小混混,要是那帮小混混明天找带着你们进来的我麻烦,我该怎么办?”
“说的也是……”
“况且,这个哥哥会成为累赘吧?如果有人偷袭呢?武士先生一边保护风间?哥哥一边战斗陷入了苦战……这种情况先不谈,如果风间?哥哥在这当中负了伤,武士先生是否就失职了呢?”
犬养没想到竟然被比自己小的少年训斥了,嘟着嘴发出“唔——”的不满,转念一想又发现这少年说的没错,开始反思起来。
塔斯没有放过犬养的意思,继续说道:“山民之间亦有差距……武士先生不是住在布吉岛的吧?”
“你说的没错,我半年前从伯恩山来,此前一直都住在布吉岛西部的居住区里。”
“那就请武士先生不要大意,毕竟这里可是……贫民窟啊。”
塔斯将挡在面前的枝干撇向一旁,山民窟的一角呈现在众人面前。
被暴力拆除的围栏,还冒着火光的废墟,焦黑的地面,死一般的寂静——
风间?原本以为山民窟就算是平民窟,按照布吉岛的经济发达水平,也不会差的太多,但眼前这幅仿佛刚被屠城了的惨状还是让风间?愣住了。
犬养的表情就平淡了许多,但还是藏不住眼神中一闪而过的震惊,想来应该有数次来过山民窟。
塔斯和上泉钰像没事人一样,对这惨状视若无睹,自顾自走向前。
“塔斯,你先等一下,这怎么像是刚刚才发生了暴动啊?”
“只是抢夺资源的一方和被掠夺资源的一方战斗,然后有一方输了而已……虽然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不过在护卫队的管辖下,敢这么明着来还是挺奇怪的。不用担心,待会儿就会有护卫队的兽人来处理残局吧。”
“还没进去呢,就这么吓人……”
风间?咽了口唾沫,紧紧跟在上泉钰的后面。
风间?发现,山民窟大部分都是自行搭建的住所,火势波及到周遭的一些住房后,里面衣装残破,没有精神的兽人也只是将自己屋子里面贵重的东西拿出来,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住所被烧至坍塌,而后清理,风间?想,大概是要在原来的地方东拼西凑再搭建出住所吧。
街道——不应称之为街道,这只是到处都是泥泞与洞口的乡间土路罢了,山民窟就像是建立在垃圾场之上的聚集地。
风间?捏着鼻子,空气中弥漫的臭气让他的头有些发昏,不知何时身上十泉汤的衣服已经沾染上了一些污秽,风间?也就不在意衣物的整洁了。
犬养看风间?脸色难看,便从兜里掏出药来,风间?拿过之后吃下,加了蜂蜜的药丸没有那么苦涩,还让风间?的头清醒了不少。
但这臭气终究是让他不舒服,周围兽人那双没有希望的眼睛更是让他心里难受起来。
“布吉岛这么繁华,怎么还会有山民窟这样的地方?”
风间?由衷地这么想,犬养欲言又止,塔斯则满脸的不高兴,让风间?没想到的是,回答他这个问题的竟然是一直沉默的上泉钰。
“布吉岛越繁华,积攒的污秽之物就会越来越浑浊……凡事都有两面性,布吉岛虽然统合了几乎整个狛纳世界的资源,但这也吸引了各种各样的兽人来到布吉岛寻求机遇,有四大家族的年轻有为之人,有想出人头地的山民兽人,其中自然不乏逃犯,恶人……若是对这些人放任不管,布吉岛就会乱,但你要如何去管理每时每刻都有可能上岛的恶人呢?”
“这只是其中之一。”塔斯接过上泉钰的话,继续说道:“布吉岛表面光鲜亮丽,那都是经济带来的改变,但买凶杀人,贩卖人口,交易禁品同样也是生意,其中的暴利甚至要比布吉岛中部地区的当红商铺来的快,来的多,布吉岛能发展到今天,背后的这些违法生意是否也有功劳呢?”
风间?不解道:“既然是违法的,布吉岛护卫部不管吗?”
塔斯轻蔑地笑了起来,说道:“他们自然会管,但他们管的不是卑贱的山民死活,而是其中的黑市的收益,那些大人物的见不得人的委托就发布在这山民窟,这里鱼龙混杂,每天都不知道有什么人进出。这里……早就变成圣月岛护卫,以及各族默认的法外之地了……”
“……这种地方如果十五年前发生了什么冤假错案,现在还能找到蛛丝马迹吗?”
“十五年?”塔斯说道:“风间?哥哥要调查的就是这个事吗……最好不要抱什么希望,别说十五年,就是十五个小时,也不可能再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了。”
“看来要无功而返了呀……先到地方再看看吧。”
风间?倒没什么负担,自己既然已经尽了力,没查出来和自己还有什么关系呢。
在目睹了几起当街抢劫,让犬养出面制止后,风间?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六十九号街三十三号门牌。
风间?不知道塔斯是怎么在没有任何数字标记的情况下找到地方的,风间?打开卷宗,翻找到了十五年前恒阳入室杀人抢劫的房屋全貌图,和他面前的这栋拼凑的住所几乎一模一样。
“这不对啊,这不可能,十五年之久,山民窟竟然还能有保存下来的建筑……?”
凑过来看到卷宗的塔斯疑惑不解。
“嗯……看来多半是有线索呢!搞不好这个犯罪嫌疑人真的有什么冤屈,犬养,你怎么想?”
“或许真的像你说的那样……要我敲门吗?”
犬养指向挂在木杆上的布帘,一块石头压住了低端的布料,使其不会随风起舞。
“让老夫来吧。”
上泉钰伸手挡住犬养,在路边随便捡了一根棍子,慢慢走进这处破旧的住所。
在上泉钰敲响住所旁边的铁桶之前,一颗灰色的狼头便冒了出来,呲牙咧嘴,一脸警惕地朝着风间?一行人发出怒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