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飞鸾认得这个杀人手法,他曾经暗暗模仿过无数次,却达不到这样一剑封喉的效果。
他认得,这是当年杀害吏部侍郎廖蔼的凶徒的手段。这凶徒曾在红枫林外露出一点蛛丝马迹,之后便销声匿迹。赵飞鸾追踪这凶徒多年,几年后,他终于再次捕捉到了杀手的痕迹。
赵飞鸾揉捏着尸体脖颈上的伤口,脸上笑得愈发明媚,只觉得心中的阴霾都一扫而空。
若是抓住这个谋杀朝廷命官的陈年旧犯,指挥使大人一定会对他另眼相待,丁不离又算是什么东西!等他重掌大权,第一个就会拿他开刀!
赵飞鸾怀揣着美好假想,起身:“带回镇抚司!”
北镇抚司
镇抚司能人居多,就连仵作也是天靖一等一的好手。
未等多时,仵作就将验尸结果带来了。
“赵千户。”仵作行了个礼。
赵飞鸾摆手:“结果呢。”
“死者身中数剑,致命伤在喉咙,面皮被割烂得厉害,难以缝合。小人在他身上拿到了这个,兴许能查清他的身份。”仵作说着,将一段令牌递给了赵飞鸾。
赵飞鸾只看了一眼,面上霎时微变。这块令牌赵飞鸾认得,是都察院的通行令牌。死得是都察院的人?
赵飞鸾带人连夜追查,终于在辰时查到了被害者的身份。
指挥使办公厅里,赵飞鸾候在下首,他目光灼灼地望上去,锦衣卫指挥使贺俨正高居上位,手里捏着一封信笺打量着。
“左都御史?”贺俨幽幽道。
赵飞鸾连连点头:“死得是都察院左都御史罗文成和随行侍从。小人已经查清,昨夜罗文成与京兆府尹、翰林院秦芳两人在香扇坊喝酒,三人分开之后,罗文成横死街头。小人调查过两人,两人竭力否认,但都推脱不了嫌疑。目前已被控制住。”
左都御史是朝廷正二品大员,如今横死街头,此事非同小可。
赵飞鸾窥了窥贺俨的反应,见他并未发话,又道:“小人还发现一件事,此案凶手与当年吏部侍郎被杀一案凶手实为一人。”
贺俨眉头挑了一挑:“凶手历经几年出现,又杀朝廷命官,想来与朝廷结怨颇深。”
吏部侍郎与左都御史分部不同,再者两人之间并无私交,不太可能同时得罪一个仇人。唯一可能,就是这个凶手与朝廷有仇,专杀朝廷命官。
赵飞鸾急于表现,急急说道:“大人,小人追查此凶手多年,对凶手最为熟悉,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小人也定会将他抓出来。小人愿为大人分忧解难,这就带人下去追击!”
赵飞鸾方才话音刚落,外头就响起了一道爽朗的调侃声:“赵千户还是这般自信满满,不知道那凶手是男是女,是瘦是矮,赵千户与凶手打过这么多照面,可看清楚了?”
赵飞鸾一听这个声音,压根立时一磨,他侧头看去,果不然就看见了丁不离那张惹人讨厌的脸。
丁不离款款进了厅中,朝贺俨行了礼,方才面对赵飞鸾。
“方才听赵千户这么说,鄙人倒是想起来了,吏部侍郎那案子得有个三年多了吧,想不到凶手至今逍遥法外,如今竟还能在天子脚下杀二品大官。看来赵千户身居高位多年,缉捕人的手段是生疏了不少啊。”丁不离扬着标志性的笑脸,冲赵飞鸾拱拱手:“鄙人不过打趣一二,赵千户可不要生鄙人的气才是。”
“你!”
赵飞鸾被丁不离这夹枪带棒的挤兑气得面色发青,要不是有贺俨坐镇,赵飞鸾恨不得立马冲上去撕烂丁不离那张贱嘴。
忍字当头,赵飞鸾扭曲着面色,充满恶意地回道:“彼此彼此,丁千户如今风头正盛,不也是拖着窦麒中蛊一案?”
赵飞鸾本是想借机讽刺丁不离一番,熟料丁不离却面露讶然。
“赵千户您不知道?鄙人前几日就将证物上交大人,那蛊却是南疆巫族余孽所下,这已经是证据确凿的事情,如今余孽都已被剿清了。不过也难怪,赵千户如今落得清闲,整日不在镇抚司,不知道这个消息也是情有可原。鄙人不会多说什么的。”丁不离笑嘻嘻地说道,娃娃脸当真是笑得比阳光还要灿烂。
赵飞鸾何等精明,哪里看不懂丁不离笑容背后的讽刺,丁不离这是在讽刺赵飞鸾被贺俨流放,整日无所事事呢!赵飞鸾气得差点吐血!
“你休要太过嚣张!”赵飞鸾忍无可忍地喝斥道。
丁不离耸耸肩:“多日不见,赵千户对鄙人还是有这么大的敌意。鄙人一心想要跟赵千户交好,赵千户却这样误会鄙人,真是叫鄙人伤心。”
“丁不离!”赵飞鸾面色黑沉如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