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城,等了一夜,直到天亮,也没有盼来洪水,屋顶之上,高名衡和周王两人面面相觑,但又不敢下来,就怕刚一下房顶,洪水就来了。
这时府中之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一些没有接到通知的下人看到两位平时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一齐端坐在屋顶上,场面十分滑稽,他们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尽量回避。
“殿下,不如我们先下去如何?”高名衡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他好歹也是一方大员,二品文官,挂在屋顶上像什么话。
周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点点头:“先下去用点早饭吧,坐了一夜,我这老寒腰又坐发了……”
于是,两人便在下人的帮助下,又爬着梯子下了屋顶,刚刚落地,便听到传报,说陈永福来了。
“末将陈永福见过周王殿下,抚台大人!”陈永福跪在两人面前,表情十分恭敬。
“陈永福,你去了一夜都干了些什么?水呢?怎么没看见水?”周王尽量想控制住语气,但枯坐一夜,吹了一宿的北风让他霎时间有点情绪失控。
“文水,你慢慢道来,到底是怎么回事!”高名衡还是更谨慎一些,见陈永福这个样子,定是有原因。
陈永福于是将遇到大同军的前前后后详细讲给了两人听,当讲到大同军与贼军一同下水护堤之时,周王和高名衡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没想到官兵和贼兵也有合作的一天。”高名衡发感慨道。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几年之后,大明倾覆,崇祯自挂树头,南方建立的残明小朝廷真的和贼兵合作了,如李过郝摇旗这些贼军大将,还被朝廷封了大官。
见陈永福似乎还有点如梗在喉的模样,高名衡又问道:“文水,是否还有什么话要讲?”
陈永福犹豫了一下才说道:“王尘还说,要我们不要着急,三天之内他必可破贼!”
“好大的口气!仅凭他一镇兵马,就敢如此自信?”周王的表情明显是不相信,当年的袁都督也是大言五年平辽,结果呢?
“殿下,依本官来看,王尘这么说,只是想安我们的心,不让我们再去挖堤罢了。”高名衡也表示不信。
周王颌首赞同道:“高大人所言不错,那我们等还是不等这三天呢?”
听周王的意思,似乎还想着去挖堤放水,高名衡想了想回道:“三天而已,咱们等等看吧,再说现在贼兵都转移到了高处,挖堤也起不了作用。”
高名衡都如此说,周王自然没有别的想法,只能暂时先这样了。
城外十里,无名高坡之上,李自成同样一夜未眠,他稍好一点,不用坐房顶上,但北风相信也是吹了不少的。
“闯王……”这时,终于是听到了刘宗敏的声音,但他人都回来了,也没见到洪水,不用说,计划定然是失败了。
“末将无用,没有完成任务还请闯王重罚!”刘宗敏跪伏在李自成面前,头都不敢抬,口中开始讲述昨晚所发生的一切。
听完刘宗敏的讲述,闯王竟长舒了一口气:“宗敏啊,本帅这一夜也着实心中不安,生怕洪水造成生灵涂炭,泽国千里的惨相,还好,还好……”
也不知他是真心如此还是假装的,但李自成表现出来的悲切倒是很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