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缓多久,小瓷睁开眼,强撑起身子,开始为自己处理伤口。
她将裤子从大腿处剪开,然后咬牙脱下底下那一半。同样的痛苦,她承受了两遍。
破溃处残留的织物,小瓷用双氧水冲,冲不干净,没办法,她只能拿起镊子一点点夹。
刺骨的疼痛让她面色苍白,双手发抖,呼吸也跟着薄弱了起来。
简单消完毒,小瓷躺在沙发上,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郁枫不让她找家庭医生,但没说她不可以去医院包扎。
救护车进不来,去安保亭那么长的路,还得靠她自己走。
小瓷推开门,手扒在门框上细细喘气。
抬起头,一副轮椅推至她跟前。
费洛没走,他叫来两个女佣,交代她们:“你们送孟小姐到门口。”
这次小瓷没有拒绝,接受了他的好意。
到医院,医生的包扎明显专业许多,但还是疼,她为了不出声,将下唇咬出一道泛白的印子。
“好了,最疼的一步已经过了,接下来都没那么疼了。”
医生一直在给她鼓励。
“我会留疤吗?”
小瓷表情微苦地问道。
她很爱惜这副身体,她不想留疤,这个位置,夏天穿裙子会露出来。
医生理解她的担心,劝慰道:“坚持涂药就不会,伤口不深,给你开的都是好药。”
小瓷听后放心不少,“谢谢医生,我会好好涂药的。”
佣人没跟过来,她自己拿药,坐轮椅很不方便,折腾半天才把不同窗口的药全部领齐。
想到回去后,不能用轮椅代步,小瓷眉心微拧。
那人心思那么重,绝对会认为她在嘲笑他,讽刺他。
不想给自己找事,所以只能多想想法子避开。
药房一副拐杖三百八,小瓷一起拉了发票,准备回去让费洛报销,她不可能为她的伤出一分钱,哪怕郁枫已经给了她三百万。
回到老宅,天色暗沉,差不多该吃晚饭了。
小瓷午饭没吃,却一点也不觉得饿,草草吃完回到房间,她提前解下纱布,贴上防水贴,为等会洗澡做准备。
医生说五天内,伤口不能碰水,理论上这几天,最好不要洗澡。
但她在郁家待久了,每天最爱最享受的事,就是洗澡。
一天不洗浑身难受。
这洗的不是澡,是晦气。
不能不洗。
措施做的周全,洗完伤口没沾上水,小瓷擦干头发,点了熏香,伏在梨花桌前,开始今天的工作。
抄经郁家没规定字体,一般是小楷,当然隶书、篆书、行书这些也行。
受了这么大的罪,小瓷怎么可能忍得下,她找了草书的字帖,在看不懂的鬼画符里,加了她的脏话——
“郁枫你个大王八。”
写完,她忍不住笑出声。
哈哈哈。
你觉得你很厉害吗,大王八。
……
女孩的笑,出现在这死寂空荡的书房里,极其突兀。
费洛低着头,脸上没有表情。
少爷对他是仁慈的,和孟小姐相比,他不用跪,只需要站到少爷消气。
至于少爷什么时候消气。
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