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义瞧见自家闺女那呆愣不明所以的样子,不解道,“怎么了?”
顾音看了他一眼,不确定自己所想的是不是真的,便唤珍珠拿来笔墨纸砚,在铺好的纸上写上那四句名言。
顾怀义一开始还纳闷闺女葫芦里闷的什么药,然而当亲眼看到她一字一句写出那些话时,顿时感觉一阵电流从头顶蔓延开来,头皮阵阵发麻,浩然磅礴的气势鼓满胸腔。
“这,这……”顾怀义结结巴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顾宸俊凑过脑袋,照着上面的字念到:“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什么意思呀?”顾宸俊看看自己老爹,又看看自己姐姐,挠挠头不解道。
顾怀义满腔热血瞬间被冲走一半,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一把他脑袋,念叨道,“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还敢问什么意思?”
“如此胸怀天下大格局的句子都看不懂,老夫看你平时读的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
顾宸俊弱弱为自己辩解,“您都说大格局了,我一个小孩看不懂也正常吧?”
顾怀义懒得搭理他,而是转头看向自己闺女,声音里都透露着小心翼翼,“音儿,这是你写出来的?”
“爹爹太高估女儿了,我哪有这么高的境界。”顾音摇头解释道,“这是一位叫张载的大儒写的,号称‘四为句’。”
“张载……四为句……如此胸怀天下的句子,我为何从未听说过?”
这样的句子,若是现存于世,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顾音总不能说自己在后世学到的,只想含糊过去,“哎呀,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知道这些,爹爹你就别纠结了。你说这‘四为句’能将那公孙盛请出山吗?”
“应当没问题,我派人将这送去!”顾怀义这才有心思关注到字本身,“这书法……”
“哈哈哈,爹,我这书法不错吧?是不是很快!”顾音一直坚持练习书法,从一开始的狗爬字到如今的工工整整,对此她很是满足。
顾怀义顿时咽下剩下的话,罢了,左右内容足够好,书法反而不怎么重要了。
远在山庄的公孙盛收到随从递上来的信封时,无奈地摆摆手,“放那吧。”
“老爷不看看吗?”
“收到那么多信件,都大同小异,左右不过是为家人家族,为百姓为朝廷,为名为利罢了。”
不是说为这些目标不好,而是这些都不是他想看到的答案。
他也不知道自己具体想要什么样的答案,但也正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迷茫,当初才会发出那样的感慨,也导致了后来不断收到来自各地方的读书人的信件。
随从想到门房特意交代的,便多嘴说了一句,“听说这是宁县县令派人送来的。”
公孙盛依然无动于衷,随从只好将信件放到桌上,识趣地不再打扰。
公孙盛捧着书本看了一会,觉得累了便到水库钓鱼。
而那封信便一直孤零零地被遗忘在桌子上,直至三天后公孙盛不经意看到才想起这事。
他内心毫无波动地拆开信封,这样的事情他已经重复做过几百次。
然而,就在他漫不经心扫了一眼信上的内容时,身子忽然一顿,不敢置信地又从头一字一句看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