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知了吕三金藏银票的地方,他便匆匆离去。
而方予乐二人则被挨个从牢里提出来,带到那典史面前,做了笔录,然后又关回了牢里。
很快,牢内又剩下了方予乐和沈昭月二人。
人终于走完,沈昭月也能说话了。
这一场戏看下来,却不能说话,委实是有些憋屈。
“方姑娘,你这一番演戏,便是戏园子里的头角儿来了,也自愧不如啊。”
人走了,方予乐自然不用再演戏,又恢复了如常的样子。
甚至一刻多,都懒得演,完全不浪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
“只是,你告诉那衙役的地方,当真有银票?”
“沈公子,不如你猜一猜,他们当真会放过你我二人?”
银票?
她就算撕着玩儿,都不会让这些人拿到一个铜子儿!
沈昭月叫方予乐说的一愣,然后反应过来。
大抵是不能了。
想放他们,现下就应该放了。
自古都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钱到手,却不消灾的,自然是要杀人灭口了。
只是……
沈昭月看向方予乐,她一个未出闺阁的姑娘,如何懂得这么多?
人心的险恶,如何能看得这么透呢?
好奇。
好像在她的周围,有很多的秘密。
发现了一个,就想要继续发现下去,然后就会发现,又有许多许多的秘密,让人继续好奇,探寻。
有趣儿了。
“反正,沈某是把这条命交到方姑娘手里了,能不能平安走出这大牢,就看方姑娘了。”
原来看热闹,不用操心是这么有趣儿的一件事情。
沈昭月干脆整个人都躺在石板床上,闭上了眼睛。
方予乐瞥了沈昭月一眼,见他把一张破石板床躺出了贵妃榻的感觉,甚是无语。
她也是发现了,抛开之前的恩怨来说,沈昭月这人,属实心大的很。
这是大牢,又不是什么怡红楼的包间儿,他就这么一躺,眼睛一闭,不要太悠闲!
“放心,不会让你活着走出去的。”
*
且说吕三金。
一路从县衙出来,便直奔益安民巷。
看不出来啊,那二人在这儿竟还买着宅子!
思及此,吕三金不禁起了心思。
那二人不说,想来是以为自己能平安无事的从牢里出来的。
等将他们入了牢,这宅子便是典史都不知道,到时候,这一切还不都是他的掌中之物?
“哐哐!”
心下这般想着,吕三金已经到了门前,着急看宅子内部是什么样子,下手都重了些。
“谁呀?”
“办差的,废什么话!开门!”
办差的?
好好的怎么会来办差的?
小尘心下疑虑,向着屋内招了招手,示意另外一个人去叫嬷嬷,然后慢慢打开门。
“差爷,您是……”
打开门,吕三金身着衙役的衣服,赫然出现在眼前。
“你家主子叫我来找关嬷嬷,她可在?”
“在的,差爷请进——”
吕三金走在院子里,边走边四处打量。
宅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在京城寸土寸金的地界儿,这么座宅子买下来,也得花老鼻子钱了。
娘的!
人比人,气死人!
看看别人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他过的又是什么日子!
“差爷,您且坐着稍等,我这就去喊关嬷嬷。”
将人引到客厅,行了个礼,小尘便退下朝着关嬷嬷的屋子走去。
说不上哪儿奇怪,可是她就觉得不对劲儿。
却没想,还未到关嬷嬷的屋子,便在来客厅的转角碰上了。
“嬷嬷——”
“当差的?”
“是,说是主子让他来找您,我瞧着怪怪的。”
关嬷嬷眸光深沉。
按她所说,这个地方,不该来这样的人的。
“你去看茶。”
“是——”
小尘下去,关嬷嬷则独自前往会客厅。
心中却在想,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儿?
“见过差爷,民妇便是关嬷嬷。”
吕三金正打量着四周时,便看到了进来的关嬷嬷。
不禁啧了一声。
这婆子,看着还挺像是那么回事儿。
看这样子,该是这府里管事儿的嬷嬷了。
她家倒是奇怪,管家不用男的倒用女的。
不过,听说京中有钱的人,会专门花大价钱买从高门大户出来的管家婆子,为的,就是体面和享受。
眼前这婆子想来就是了。
想到此,吕三金觉得,今日这人,是真的抓着了!
“不知我家主子差官爷前来,所为何事?”
“你家主子犯了事儿。”
存了心要狠狠敲诈一笔,吕三金说起话来的口气,都严肃严重了三分。
“现下在牢内,你准备钱,好赎人吧。”
贪婪,无耻。
面由心生,从这个人的脸上,关嬷嬷只看到了这几个字。
心下,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说起来是赎人,其实是用银子填这些人的胃口。
至于他说的,也应该是真的。
那方家姑娘,想来现在是在大牢内。
只是犯事儿,却是子虚乌有。
她让此人来这儿,也并不是为了拿银子给他,而是在向她传递信号。
“我家主子可有事儿?”
“现在是没事儿的,可若是你不早点儿拿出银子来,晚了,那可就说不好了。”
“民妇明白了,只是官爷,银票我家主子都存在了钱庄里,我这就让人去取,还劳烦官爷多等一会儿。”
“赶快去!”
天色不早了,再晚些钱庄都关门了!
吕三金有些着急,但是一想银票确实是放在钱庄的,也不曾怀疑,只催促着人赶紧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