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可能没事?!”
少年不可置信地喊道,伸手结了一个诡异的法印,口中再次念道,
“天圆地方,律令啊——”
他念道一半,只见常命抬手一点,一道淡红色的红尘气飞了过来。
这红尘气在他身上飞快地绕了一圈,瞬间将他手中的动作打断,同时也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说说吧,你爷爷只是个普通的扎纸匠,你这害人的邪法究竟是从什么人那里学来的?”
常命一边说着,一边闲庭信步地走出了那铺满纸屑的院子,来到了这少年身前。
“你!”
少年倒在地上挣扎着,身上的红尘气却捆得更紧了。
突然,少年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随即,他抬起头,露出了害怕的神色,看着常命的眼睛,快速开口道,
“教我此法之人就在村尾的枯井底下。我也不想学的,可是他威胁我,他说我要是不学这邪法,他就要杀掉我爷爷。”
说到这里,少年又朝着常命说道,
“你如果不信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
常命见到了这少年眼中的神色,却也没拒绝,而是点了点头,淡淡地道,
“走吧,带我去看看。”
片刻之后,被红尘气捆缚的少年蹦跳着,带着常命来到了村尾。
放眼看去,在这村尾的一处空地上果然有一口老井,那井口的轱辘上绳索腐朽,应该是早在很多年前就被村民们废弃了。
“就在这口井下面,你下去就能看见了。”
少年先是这样说了一句,随后语气顿了一顿,补充道,
“七年前我失足掉了下去,就遇见了那人,如果不是我运气好,刚好遇见他想收徒,我就死在井里了。那个人不人不鬼的,可不是好对付的。”
常命走到井边,朝里看去,只看见井底零零散散的碎石、枯枝和杂草。
就在常命低头朝着井底看去之时,那少年眼中闪过阴狠的光,猛地一咬自己的舌头,朝着天空喷出一口鲜血,含糊不清地念道,
“以血为引,乾坤借法,遁!”
血雾在空中飘散,笼罩了少年的身体。
噗的一声轻响,少年的身体猛地一涨,就将红尘气的捆缚撑得粉碎。
随即,少年的整个身体变作一团黑气,钻入了地面之下,化作一个小土包,快速地朝着北边遁去。
常命转过身,脸上的神色平静,似乎早已猜到了少年的逃离打算。
“这井底空空如也,毫无活人的气息。果然,他只是想用一个莫须有的邪修来分散我的注意力,然后逃走。”
低声自语着,常命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不过没关系,我想要的赶路遁术,这下不就有了?土是土了点,但至少能用不是吗。”
他心念一动,体内红尘气涌出,笼罩了自己的身体。
噗的一声轻响,常命的身子一缩,化作一团淡红色的烟气。
这团烟气在空中打了个转,便朝着少年逃遁的方向飘去,那速度不能说一瞬千里,但至少比骑马要快上一些。
而这遁法,俨然跟那少年所用的遁法有七八分相似。
...
深夜,季康县城北边的一处官道上。
夜晚的官道本应该是安静的,那道路上的尘土也应该静静地躺在路面上。
可今夜却不同——夜色掩映之下,一辆马车在十多个骑马刀客的护送下疾驰而过,扬起了一片烟尘。
这辆被骑士拱卫的马车之中,坐着三个人,一男一女,还有一个懵懂的男婴。
那女人三十出头,容貌端庄美丽,旁人一眼便能看出:这妇人必定是大家闺秀。
而这男人,他看上去年龄已经有四十多了,眉心处有着一道深刻的悬针纹,衬得他那方正的脸颊更为严肃。
“夫人,此番出京西行我本来不打算带你和孩子一起,奈何...唉,苦了你们了。”
男人沉声叹息,那女人却没有抱怨,而是点头道,
“夫君,我不后悔。那京城之中暗流涌动,如果不能一同西行,那我们也许此生再也无缘再相见了。”
“好,有妇如此,夫复何求?只要能保下夫人你和孩子,我马隆昌今晚就算死在追来的刺客手上,也无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