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云鹭好不容易才听明白他这一句断断续续的话，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这还不到两月，你的汉话怎么退步地如此厉害？我同你说让你多多背些诗歌练习一下，王爷可是都当耳旁风了？”

“哪、哪有！”

孟和赶紧端起手边的酒杯，借由喝酒来掩盖自己的异样。还好，卓云鹭的心思都放在了谈论事情上，没有注意到他的耳朵已经红透了。

孟和“咕咚”一声灌下一大口酒，才道：“我这位堂叔，一直很有野心。据说，从我父王在位的时候，他就有不少暗地里的小动作。到了王兄即位，他更是公然表示过不满。这一次，我是打听到哈森那边的人，这一年频繁向南来往，说是和大康做什么毛料生意。但哈森一向是个极端的主战分子，几乎仇视所有康朝人，对我父王、王兄与大康交好的做法十分不满。他从来不与康朝人有任何接触，现在又说和大康有生意往来，让我不得不怀疑。“

“那你可有找到什么证据？”卓云鹭问。

孟和摇头，显得有些无奈：“我这位堂叔，是个狐狸一样精明、恶狼一样狠毒的人。他和一些部族、重臣之间，必然私下里有联系，却隐藏地很深。王兄不能轻易动他，一是因为他是长辈，二来就是，担心他的势力盘根错节。我之所以一定要亲自来一趟，也是怕写信会被哈森的人发现。”

卓云鹭自然是没想到，苍狼那边的情况可能比北境还要复杂地多。他沉默了片刻，还是说道：“此事得从长计议，我觉得，其中的牵扯可能不简单。孟和，你得保护好你自己。你和你王兄本来就不容易，咱们一定得谨慎些才好！不能没抓住旁人把柄，反而让你们陷入两难之地。”

他能这么设身处地地为人着想，孟和心里感动：“我其实还好，毕竟王兄是国主，哈森再怎么猖狂，也得顾忌这一层身份。倒是你，你对于北易郡来说是个外人，势单力薄。如果真的插手干涉军政的事情，反而比我更难。”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体谅着对方的难处。那架势，跟互诉衷肠似的，让原本一心“制造氛围”的程子言都看傻了眼。

他不知不觉地闭了嘴，生怕打扰了眼前人。虽说细想想，两个大男人这样有点诡异，可程子言竟然觉得有点感动、温馨。

整个雅间渐渐安静下来，卓云鹭终于收回眼神，瞥了程子言一眼，奇怪道：“你怎么停了？”

“我、我……”程子言面上一红，他总不能说自己是被刚才两人之间的情谊打动了，一时忘了自己该干嘛吧？

于是他赶紧给自己找借口，“阿鹭哥，我吆喝地有点累了，稍微休息一会，成吗？”

“我们的事情谈得差不多了，你歇会儿也行。”卓云鹭闻言，体贴地给程子言换了一杯茶，还给他夹了一块羊排，“虽然刚才你一直表现得过于刻意，但确实辛苦了！”

唐平川在一旁憋着笑，憋得也十分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