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和早料到他会耍赖，加大了手劲儿，不容他有任何疑议：“不可能！”

“蛮夷，你这不讲理的蛮夷！”卓云鹭大声地表示抗议。

孟和回头，朝他邪魅一笑：“不错，我就是个蛮夷。”

那种斜佞的、带着张狂、霸道的笑容，还从未在孟和脸上出现过。天神般俊美的脸，配上这种表情，竟然出现了摄人心魄的效果。

卓云鹭只看了一眼，就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了，后来便任由孟和蛊惑，爬上了马背，乖乖地跟在人家身后。

两人骑着马一直走，草原没有尽头，他们走了很远很远。

夜色浓到化不开的时候，两人终于在一处海子边上驻扎下来。

孟和把带出来的东西铺了满地，马奶酒、肉干、奶豆腐、奶茶、果子，应有尽有，很是丰盛。他还掏出火折子，点了篝火，像变戏法似的取了一只生羊腿，抹匀了调料，架在火焰上烤起来，动作十分熟练。

卓云鹭饶有兴趣地看着孟和忙活，忍不住感慨：“没想到小王爷还会做这些事，身为一个亲王，难道不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吗？”

“不沾……啥？”孟和听不懂类似歇后语一样的汉话，疑惑地扭着头去看卓云鹭，模样格外迷茫。

他傻乎乎的样子有点可爱，脸庞被火光笼罩上一层暖暖的色泽，正正地戳中了卓云鹭的红心。他强忍着才没伸出手，去捏一捏孟和的脸。

卓云鹭换了直白的话语，解释：“就是你身份如此尊贵，怎么还会做这些事呢？你不该是自小被人伺候惯了的，什么活计都不会才对？”

“没！”孟和连连挥手，不知怎地竟有点害羞，“我们苍狼人没有你们中土人金贵，没有那么多人伺候的，很多事情都要自己动手。而且我们自小从马背上摔打，糙得很。我从十岁开始就经常一个人骑马到处跑，有时候走得远了，干粮背得不够，就要打些猎物来烤一烤，慢慢地手艺就变好了。”

孟和说着话，手上的动作也不停，翻烤着羊腿。

“我阿爸和额吉走得早，那之后都是王兄抚养我。可他不光是我的哥哥，还是苍狼的国主。他要料理的事情太多，太辛苦了，我自然要懂事一些，让他省心。他看到我会的东西多，能照顾自己，就知道我不会饿着、冻着、生病，自然操心就少一些。”

他叙述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他不说，但其中多少辛酸，卓云鹭大抵也能猜到。年轻的国主带着年幼的弟弟，相依为命，内忧外患地支撑一个国家，绝非这样轻描淡写就能说尽的。

卓云鹭打开一壶酒，冲着孟和一比划：“你很好，长成了顶天立地的汉子。你的父母在天之灵看到如今的你，一定会十分欣慰。你的王兄，有朝一日也会以你为荣，可以放心地让你辅佐，和你共享盛世太平。来，敬没有长偏的人生！”

说罢，他仰起头，“吨吨吨”地喝了几大口，然后用手背抹了抹嘴，十分豪迈。

孟和摸过另外一壶酒，回敬他：“你也很好，特别特别好，跟我之前见过的人都不一样。敬相遇，敬……随便敬些什么吧！”

他们敞开了喝酒，颇为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