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如轻纱笼罩在一片群山苍水间,远山如黛起伏延绵云海不知尽,几只黑鸟在云遮雾掩,岚岚山间盘旋,不时发出几声清啼,苍茫山水间草屋独立,山风吹过,湖中雾气冉冉上升,茅草屋偶现,显得此处更为空旷,幽寂,沉郁,神秘。
辽旷苍山白水间隐约有一抹苍衫人影广袖翩翩洒然行走在这化也化不开的白雾轻纱里,直向依山靠岸茅草屋。
走进,一平民打扮的男子正拿着根长鱼竿钓鱼,湖里涟漪圈圈。
“鱼上钩了。”
那男子一呆,不慌不忙拉起鱼竿,平静道:“还是和昨天一样小。”取下钩上的小鱼,扔回稀稀捞捞的鱼桶里。朗笑一声,搁下鱼竿转头。
这男子年近不惑,脸色偏黄,体态结实偏瘦,眼里却有旭日一般的神采,男子起身扣拳一拜。
“参见少主。”一字一字铿锵有力,三分恭敬,两分随和。
“龚叔请起。”孟珣挽起龚毅,动作谦恭有礼。
突然龚毅伸掌就想环劈孟珣脖子,孟珣敏捷别头一躲,龚毅扑了个空,严肃的盯了孟珣一眼,二人又开始缠斗起来,白茫茫雾气里,孟珣掠到湖面一根木桩上,龚毅紧随其后,孟珣衣袖被风缭的如这湖面的涟漪层层荡开,青丝翻飞,白雾弥散开来,二人各立在湖面两根木桩上对峙,目光凌寒如霜,空气乍然沉凝,风过,雾气重新聚拢,雾气后龚毅抢先出手,孟珣立在木桩上身体轻盈朝后一扬,发丝衣摆沾水,迅速起身,蜻蜓点水般越到湖岸,龚毅不落下风,穷追不舍。
越到湖岸后,孟珣招招出其不意,龚毅节节败退,原是刚才故落下风,使得龚毅掉以轻心,放松警惕,交手过程中龚毅每次还没出招就有制招,孟珣似乎能猜出龚毅所用招数,最后龚毅趁孟珣不注意直劈他脑门,却在一寸开外骤停,掌风扬起孟珣耳边鬓发,孟珣轻撇一笑,目光懒懒下移,食指无名指二指并插在龚毅腹前,若是刀剑,此刻龚毅怕是已经倒在血泊里了。
二人同时收手,龚毅突然仰天大笑一声,目光转而落到孟珣脸上,却无恨意,只有欣慰,赞赏,连最初严肃的表情都柔和了几分。
“少主,看来这些年我教你的,你都没有拉下,现在远在我之上,玉昆门重振有望。”龚毅豪情道。
原是当年孟珣阿娘为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门派玉昆门陆门主的女儿,虽然玉昆门在江湖上有头有脸,却没人知道玉昆门分明门和暗门,暗门负责处理门里暗杀任务,包括明门门下也不知还存在暗门,此门只有历代门主口耳秘传,后来暗门造反除掉明门,一把火烧了玉昆门,陆门主留着最后一口气告诉孟珣阿娘暗门的存在,孟珣阿娘和门里少数人躲过此劫,家破人亡无奈改名换姓入了乐坊。
后来孟珣阿娘至死,才把雀符交给孟珣,让他去西街染坊找冯老板,当年陆惊雪自嫁到尚书府只想一心一意带好孟珣,龚毅多次让冯肃传信都未得回信,天不遂人愿,陆惊雪病死,那时孟珣年少,偷偷带雀符找到冯肃。
才得知真相,此后龚毅隔三差五,就会到尚书府附近教孟珣习武,孟珣每次借口外出,孟凛秋只当小孩子贪玩儿也没深究。直到前几年龚毅才潜伏进了这瞿隐山中。
三年前龚毅查到玉昆门暗门在江湖上自立门户,借人之手除掉后,一直隐隐怀疑还有余孽,这三年来一直在暗中追查。
二人一同进了草屋。
孟珣道:“龚叔,我此次前来有要事相托。”
龚毅不假思索,“少主请讲。”
孟珣目色乌沉,洒然往长凳上一坐,轻呷了口茶,缓缓道:“平王上次到河西治理水患,险些遇害,我要你查出漏网之鱼。”